2006年9月16日,初秋,晚上8点半,日本东京市中心,圣路加国际医院。
窗外夜色弥漫,又到了查病房的时间。
护士佐佐小春打起精神,拿起记录本走出休息室。
今天要查的这位病人十分独特,虽然才21岁,却已经昏迷不醒整整三年,并且至今未查出病因。
一个人住着昂贵的病房,似乎一直有人在替他支付天价的医药费,但从未见到谁来看望他。
起码在佐佐小春进入这家医院实习后,是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来看望这个病人的。
头顶的灯光散发着冷幽幽的光,电梯的灯闪了两下,悄然打开门,又悄然合上。
佐佐小春的视线落到病历本上病人的照片上,忍不住出神。
照片上是一个很好看的男生,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黑发黑眼,五官温润俊雅,眼神十分柔和,冲着镜头微微一笑,像是什么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一样。
……照片已经这样好看了,本人实际上还要更出众呢。
虽然毫无意识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但一点也不影响这位病人的风采。
佐佐小春叹了口气,感到十分可惜:诶!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年轻,又住得起这么贵的病房,人生本来应该没什么烦恼才对吧!结果却患上了连圣路加都束手无策的奇怪病症,美好的年华,都在昏迷中流逝了。
果然,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谁能什么都得到的吧?
如果有的话,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心里惋惜着,佐佐小春小心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这是间单人病房,除开那些专业的医疗仪器,整个房间布置的十分精心奢侈。
柔和的灯光暖融融的撒下来,如果不是空气里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会让人误以为进入了什么高档酒店的豪华套房。
呼吸机就放在病床旁。
绕开呼吸机,就能看到病床上——空、空无一人?
“欸???”佐佐小春瞪大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床,待在了原地。
病人呢?
……被子被掀开了,氧气罩垂在床边,还有输液管的针头也被拔了出来,似乎还挂着几滴细小的血珠……
‘这,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昏迷三年的病人忽然醒了过来啊!’佐佐小春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到浴室,没人,厕所,没人,在这间豪华的不像病房的病房里找了个遍,什么都没找到。
年轻的实习护士的脸色终于变得苍白。
病人不见了……
她的手颤抖着,按响了墙边的紧急呼叫铃:
“007病房的重症病人神宫寺荼不见了。”
“007病房的重症病人神宫寺荼不见了!!!”
夜里,圣路加医院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而陷入混乱。
于此同时,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dk恰好路过了医院对面的亲水公园。
“诶——什么嘛,好不容易出来放松,这也能碰上咒灵吗?”
白毛dk枕着胳膊,很不满地望着公园上方正在形成的巨大黑色咒灵。“最近大家生活都很不如意么?”
黑发dk叹了口气,松了松袖口,“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解决的吧,哪怕只是咒胎而已。”
五条悟撇了撇嘴,一脸不爽:“难得的休息日诶!话说怎么又在窗之前就发现咒灵了,东京的窗到底是在偷懒还是越来越废物了啊。”
“不清楚呢,总感觉这是他们的一贯水平。”夏油杰轻飘飘的回应,打量着几乎隐匿在夜色中的咒胎,勾唇一笑。
“悟不愿意解决,那就交给我吧——既然这样,排查里面有没有普通人的工作就交给悟了哦。”
五条悟一愣,随即不满地大声说:“喂喂喂,杰太狡猾了!分明是干掉那个咒灵更轻松吧!”
但是黑发少年却早就冲了上去,遥遥一句话顺着风吹过来:
“是你太慢了啊悟!”
五条悟“哈——?”了一声,十二分的不愿意,但还是晃晃悠悠地去排查有没有哪个倒霉蛋不幸遗留在这儿的。
又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空无一人才正常吧,谁会这么晚了还留在公园里——诶?
墨镜滑下,璨蓝六眼停留在公园中心的一株大树下。
一个高挑清瘦的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手扶着树干。
依稀的月光透过枝丫,能让人看到他身上宽大的白色衣衫——圣路加医院的病号服。
“真的有人啊,还是个病人,”五条悟喃喃自语,“好麻烦。”
下一刻,五条悟就瞬移到了那人面前。
清亮的嗓音听起来很是无语。
“喂,是病号就好好待在医院里,不要出来乱跑给人添麻烦啊。”
“……”
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璀璨耀眼的碧蓝星海。
星海过于惊艳,又过于霸道。蛮不讲理的撕破黑暗与混沌,闯进人的视线,令人目眩神迷,格外震撼,连脑子里的混沌和迷雾都开始逐渐消散。
神宫寺荼怔怔的凝望着那片星海,身体清醒后完全靠本能跑出来的病人,意识也终于开始清醒。
……啊,原来不是星海,是眼睛啊。
神宫寺荼彻底回神。
他看到一个白发少年站在自己面前。少年歪着头,两手插兜,姿态散漫,鼻梁上的墨镜滑下来些许,半露出来一对璨蓝色的眼睛。
一对,在黑暗里也熠熠生辉的璨蓝色眼睛。
啊……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对眼睛,是在哪里呢……神宫寺荼轻轻吸了口气,皱起眉。
头开始痛起来了。
五条悟鼓了鼓嘴,这人怎么不说话!
他狐疑地打量一番这个穿病号服的可疑人员——什么啊这家伙怎么比我还高啊——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张脸上。
说是脸其实并不准确,因为那张脸被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只能隐约看见苍白的脸庞和细致的眉眼。
搞什么,这么晚穿着病号服站在树底下,还用头发遮住脸,要不是有六眼,他都要以为这是什么人形咒灵呢。
果然还是很奇怪啊。
白毛dk咧嘴一笑,忽然伸手,撩开病人的头发:我倒要看看——
一张温润俊雅的脸露出来。
面色苍白的病人抬眼看向他,黑色眼瞳中满是沉静疏离。
五条悟的动作一顿。
恰在这时,病人忽然转移了视线,看向五条悟身后。
巨大的咒灵在空中显现出真正的形态,向这边扑来。
“喜欢、喜欢我……”
“为什么、为、什么会拒绝!”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咒灵?
神宫寺荼的手指一颤。
“危险……”
体内咒力莫名汹涌,汇聚在指尖,将要喷发。
就在神宫寺荼要抬手,将指尖汇聚的能量对准白发少年背后的危险时,另一道声音被风吹过来:
“喂,悟,太不专心了吧。”
神宫寺荼有些迟钝的眨了眨眼,沉静的眼瞳中,映出黑发少年从天而降的身影。
猎猎狂风吹过,被风裹挟的黑色制服下,隐隐能看出少年修长有力的身形。
夏油杰挡住狰狞嘶吼的咒灵,姿态轻松的上前一步,抬手,咒力轰然爆发:
“真是的,说了不要乱跑,会吓到其他人的。”
“真是一点都不听话呢——”
话音刚落,凶猛的咒力宛如绞肉机在空中疯狂旋转,残忍的撕扯着刚刚成形的咒灵。
咒灵尖锐的哀嚎着,试图对抗,却在压倒性的实力碾压下直接被撕成碎片。
一击抹杀。
太弱了,连收服的必要性都没有。
穿着黑色制服的高个子少年收回手,漫不经心的转过身。
清冷浅薄的月色下,照出一张清秀文雅的面孔,俊眉修眼,耳垂上的黑色耳括却又增添了几分叛逆和痞气。
……是个很好看的男孩。
身形高挑的黑发少年抬眼,正好和神宫寺荼四目相对。
他似乎有些诧异,但还是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
看着月色下微笑着的黑发少年,神宫寺荼的心跳忽然开始变快。
砰砰砰、砰砰砰!
他后知后觉的捂住心脏的位置,有些茫然。
这是怎么了?
神宫寺荼看着黑发少年走了过来,和同伴并肩站着,形状优美的眼睛看过来,微微皱着眉:“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视线在自己身上的病号服和捂着胸口的手上转了一圈,担忧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他关切地问:“你身体不舒服吗?我们送你回医院,好么?”
心跳的更快了。
病人垂下眼帘,放下手,悸动来的如此猛烈,面上却微微一笑:“谢谢你们,但是我不需要回医院。”
像是太久没说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声线十分温柔,温柔的令人忍不住晃神。
一直歪头打量他的五条悟忽然凑过来:“喂,你不是逃院出来的那种不听话的坏病人吧?”
少年温热的呼吸几乎要扑到脸上,璨蓝色的双眼瑰丽无比。
也是一个长相很出众的孩子。
神宫寺荼十分淡然地点头:“是的,是逃院出来的。”
“哇,你很坦荡哦。”五条悟摸了摸下巴,似乎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神宫寺荼笑了笑。
面色苍白的男人捂嘴咳嗽了两声,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
快到时间了。
于是神宫寺荼后退了两步,“抱歉,我要离开了。谢谢你们的帮助。”
柔和淡然的目光在两个少年出众但青涩的面容上扫过,最终落在夏油杰身上。
“抱歉……”他还是忍不住问,只是声音很低,“可以知道你们多大了吗,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
夏油杰有些意外。
但一对上那双目不转睛看过来的眼睛……沉静的,温柔的,溢满了清清浅浅的欣喜……
为什么会是这么柔和的眼神。
的确是第一次见吧?
黑发dk难得有些愣神。
一边的五条悟倒是反应很快。
他半个身体压在夏油杰肩上,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嘻嘻哈哈:“16岁,马上17了哦!”
“我们都是一样的哦!”
16岁啊,果然,还是孩子呢。
神宫寺荼有些失落,甚至打消了问对方名字的想法。他看了一眼黑发少年,再次道谢后,转身离开。
“……等等!”夏油杰回神,喊住了打算独自离开的病人,“你要去哪里?需要我们送你回医院么?”
他的语气很严肃。
“如果是病人的话,一个人在外面也太让人担心了。”
神宫寺荼一怔,回头看着夏油杰,好不容易按捺下去的心动似乎又开始复燃。
但他还是摇摇头,说:“不用了,谢谢你。”
宽大的白色病号服裹着男人高挑清瘦的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五条悟伸手搭在额前做眺望状,目送病人离开的背影。
夏油杰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把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问:“悟,这里只有那一个普通人吗?”
五条悟:“不是哦。”
夏油杰:“还有其他人?啊,要是目击者多的话,就要让窗来处理了。”
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是啊杰,我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普通人。”
白毛dk满眼兴味:“虽然咒力很微弱的样子,但是刚刚有一瞬间咒力忽然变得强大起来了,完全是咒术师的水准。要不是杰来了,恐怕他自己就会出手解决那个咒灵呢。”
“是么。”夏油杰并不在意,只是看着好友莫名兴奋的样子,有些疑惑:“虽然是这样,也不是什么多奇怪的事。悟你干什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喂,不要做出格的事啊,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个病人吧。”
“好伤心,我在杰眼里原来是这个形象。”五条悟笑嘻嘻的,仰起精致俊美的脸,鼻梁上的墨镜重新挡住那双璨蓝色的六眼。
他伸了个懒腰,声音懒洋洋的,又满是兴味。
“我只是觉得,那人长得有些眼熟罢了。”
“好像是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呢。”
“啊——会有这么巧吗?真让人激动啊……”
神宫寺荼并不知道身后有一个性格恶劣的高专生打算在自己身上找些乐子,甚至还想拉自己挚友下水。他只是遵循着记忆,在安静的东京街头行走,寻找熟悉的建筑。
好在三年过去,东京依然是那个东京,让他不至于迷失在深夜里。
当月上中天时,身形单薄清瘦的病人走进了一处高档公寓。
咒力凝聚,一把钥匙落在手里,成功打开了门。
病人看着成功打开的门,忍不住微笑:看来甚尔那家伙这几年过得还不错,竟然没有把这栋房子卖掉。
关上门,手指摸索着打开壁灯的开关。豁然明亮的灯光下,公寓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没有一丝变动,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的很好。
明明是昏迷了三年才醒来,但是看着眼前的公寓,竟然没有丝毫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可否认,神宫寺荼为这一点感到很高兴。
当然啦,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甚尔那家伙自从他昏迷后就再也没在这里生活过。
嘛,应该不会这么绝情吧,当时明明是很喜欢这里的。
神宫寺荼捂嘴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庞上涌现出不正常的红潮。
如果有人伸手摸摸他,就会发现此时这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的体温正在迅速上升。
他也没想到会这么不凑巧,醒来就撞上了每月一次的“发病”期,甚尔又不在身边,甚至还不知道他已经醒来了。
话又说回来,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甚尔还愿不愿意帮自己缓解“病情”,也是个让人感到头疼的事呢。
“真是麻烦啊……”神宫寺荼喃喃自语着,走向客厅。
他已经做好自己扛过去的准备了。
但当神宫寺荼在自己最喜欢的沙发前坐下时,视线自然下落,却看到茶几上放着一部很眼熟的手机。
很简约的黑色手机。
正是他三年前用的那部。
竟然保留下来了么……
病人忍着体内开始萌发的痛楚和热潮,拿起手机,试探性地按了一个键。
屏幕顺利的亮起。
‘有人一直在给这个手机充电。’
这个结论自然而然地在脑海里浮现。至于是谁……神宫寺荼弯了弯唇角,点开通讯录,给置顶的那位发过去一个表情:
——*︿_︿*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
就在屏幕即将暗下去的前一秒,嗡的一声,一条短信发过来:
——?
接下来便是连续几条短信轰炸:
——你醒了?
——什么时候?
——我以为你要在病床上可怜兮兮地躺到死呢。
——……哦对,时间到了。你这个可怜鬼又发病了是么?
——等着。
看来不用自己扛过去了。
神宫寺荼慢吞吞地按了一会儿手机,只打出了两个字:
好的。
想了想,又发过去一个*︿_︿*。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和等待。等待他的“药”赶回来,帮自己渡过这一次不凑巧的发病期。
神宫寺荼仰起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有风从窗缝里吹进来,轻盈的窗纱微微浮动着,迷蒙的月色下翩飞。
今夜月色实在皎洁。
而随着月光一起升起的,还有神宫寺荼体内的痛楚和浪潮。燥热在下半身涌起,似乎是因为昏迷三年没有疏解的原因,这次的“病情”异常汹涌。
隽秀温润的男人眉眼间还带着脆弱的病气,呼吸急促,吐出的鼻息都带着滚烫的温度,仿佛能把那片月光都染上热意。
不知道甚尔可不可以赶回来,不可以的话,就只能自己动手先疏解了。
……啊,昏迷三年的人忽然联系,即使是他,也会吓一跳的吧。
竟然还能毫不犹豫的应约,真是难为甚尔了。
差点忘记了,离开医院的时候太急没有打招呼,应该给医护人员添了不少麻烦吧,应该好好赔礼道歉才是……
纷繁的思绪在脑海中纠缠,神宫寺荼熟练地分神思考着其他的事,不去关注越来越汹涌的欲望。
黑发少年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神宫寺荼呼吸一滞。
心跳又开始加快。
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被压制的欲望和燥热喷涌而出,几乎是瞬间就席卷了全身。
欲色爬上男人苍白温润的眉眼。
压不住了。
……太糟糕了,不该去那个公园的,不该停留那么长时间的。
太糟糕了,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一见钟情什么的,太糟糕了……
病人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欲望的浪潮从未如此猖獗,喉结滚动着,从嘴唇里吐出忍耐的喘息声。
三年前的情人仍然会是他的情人。心动和发病为何竟会助长彼此气焰。
欲望如藤蔓在阴影中疯狂向四周伸出触手,在翩飞的白色窗纱下悄然织成暗色的牢笼。
月光被逼退角落。
“吱——”
公寓的门终于被再次打开。
微微濡湿的眼睫一颤,神宫寺荼睁开眼,和匆匆赶回来的伏黑甚尔两眼对视。
伏黑甚尔喘着气,额头上有汗水流下来,眼睛死死盯着神宫寺荼。
面容温润俊雅的青年则冲他微微一笑,眉眼间满是淡然柔和,沉静的眼瞳里带着笑意,笑意下是压不住的沉沉的欲色和侵略性。
他面上红潮在微笑时的瞬间色气逼人。
这一幕让伏黑甚尔一阵恍惚。
一切似乎都和三年前没什么分别
不管怎么样,事情还是很奇怪。
昏迷三年的金主+情人忽然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约你。
离谱吗?
离谱,正常人都没法接受。
但还好,因为伏黑甚尔不正常。
他们之间也绝不是什么正常的肉体关系。
于是伏黑甚尔把钥匙往旁边一扔,看着沙发上坐着的穿病号服的人,忽而一笑,满脸嘲讽:“原来是真的醒了啊,我以为你死定了呢。”
神宫寺荼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然后向他摊开了手掌。
过来,甚尔。
他的眼神这样说。
伏黑甚尔走了过去,蹲下来,紧紧抓住了那只手。
滚烫。
烫的他一个激灵。
可是伏黑甚尔却不松开,反而抓得愈发紧。他盯着眼前这人的模样,清瘦许多,苍白虚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但皮肤那么滚烫,散发着热意,烫的他终于有了真实感:
这个人的确是醒了。
“真没用。因为是在病床上度过了三年,所以比自己刚成年的时候还要瘦弱吗?你看起来真可怜。”伏黑甚尔这样说。
可是神宫寺荼了解他。他们实在已经认识很多很多年了。
“放心,不会再昏迷。也绝对不会死掉。”
他这样向伏黑甚尔保证。
伏黑甚尔就像被这句话攻击到了一样,甩开了神宫寺荼的手。他站起来,在高大强壮的身影在神宫寺荼身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沉沉的眼神像野兽一样在那张苍白的面容上逡巡。
“不。会死。撒谎会被我杀死。”
为什么不会再次昏迷呢?三年难道可以等同于一眨眼吗?作这种没有用的保证是最该死的。
窗外的月光被遮住了大半。但伏黑甚尔的杀意比月光更凉。
神宫寺荼完全接纳伏黑甚尔的一切情绪。
他只是很难继续忍耐身体里的和痛楚扭曲在一起的热潮,毕竟他的情人,他的药,已经站在了面前。他的欲望毫不遮掩。
“好吧,甚尔,”病人喘息着,询问自己的情人,“那么杀死我之前,可以和我做爱吗?”
他甚至仍然在微笑。
伏黑甚尔没说话。
“甚尔,我需要你。”病人无奈地说。
于是伏黑甚尔的嘴唇动了动,唇角的伤疤扭曲了一下。他的视线在神宫寺荼身上游移着,最后落到被欲望催发的下半身。
嘲讽似的说了一句:“……躺了三年还有力气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