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吧。”
“好。”雷诗然满怀笑意带上门,忽然从门缝里探出个狡黠的笑脸晃她一下,才老实把门关好。
卫仁礼继续翻开小说来读,这下又忘记自己读到哪里,看每个字都像天书,索性合上丢在一边枕着,托腮打瞌睡。
不知不觉也睡着了,胳膊肘杵在脸上晃醒了,再睁眼,手机屏是亮着的,是褚宁正在打语音电话过来。
她接了。
那头不说话,呼吸声从听筒传过来。卫仁礼保持着托腮的姿势把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在桌上:“你到了吗?”
褚宁的声音很紧张:“啊,还没有……我马上就进宿舍楼了,我刚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就先过来了。”
卫仁礼缩小页面看褚宁发的消息。
褚宁:路边有人卖花。
褚宁:【图片】
褚宁:我买花带进去好像有点奇怪,我买了路边的摊蛋饼,你没吃早饭吧?
下一条就是语音通话。
“你先上来吧,宿舍门没有关,你直接推门进。”
“哦好。”
挂断电话,卫仁礼环顾宿舍,觉得有点空,又看向昨天,真正的7月24日自己为“今天”所准备好的包已经放在那里了,但她今天也不会用到了,其他两位不留校的室友把床铺用塑料膜包裹,胡彤彤的被子乱七八糟地团成一堆……她仰着脸看了会儿。
门响了。
咚咚两声,随即开了。
卫仁礼托腮看着。
褚宁站在门口,有些迟疑地看进来,门开了半扇,看见她,似乎在辨认她和初中的她,不到两秒就重合在一起,脸上浮出局促的笑意:“我来了……你……嗯,需要我做什么吗?”
这次,终于不再是那不合身的西服和看着也不透气的黑丝袜了,褚宁踩着一双德训鞋,穿着背带短裤和海绵宝宝黄t恤,斜跨个链条小包,扎了两个辫子,比之前那强作社会人的灰压压一身明亮很多。
“我让你来,你就来了吗?”卫仁礼微笑着,感觉自己总是在褚宁面前像个烦人的反问精,总是带着点挑事儿的,惹怒褚宁的语气问话。
褚宁当然呆住了:“那你耍我的?”
“没有,坐吧。蛋饼呢?”
“啊……”褚宁从包里翻出两张热气腾腾的蛋饼,“一个加的辣条,肉松,烤肠,另一个加的里脊,土豆丝。”
卫仁礼就那么坐着接过肉松的那鼓鼓囊囊的一包,拆开塑料袋往嘴里塞了一口。
其实她已经饱了,但蛋饼也很美味……况且机会难得。
褚宁目光灼灼地看她反应,看她神情自若地吃饭的样子,不自在地挠挠脸,思来想去,又伸手到后腰,从裤兜里拽出一支皱巴巴掉叶子的向日葵。
“给你。”
卫仁礼歪歪脸:“谢谢。”
她接过花,抬下巴示意:“把门关上,我有话说。”
我见过你死
褚宁像小学生进了老师办公室,浑身上下透着不安,若不是实在是个正经大学的正经宿舍楼,不管是谁都一定会产生一种乱入某销窝点的错觉。
褚宁关好门,背着手站着,凝视着卫仁礼,卫仁礼坦然迎着她的目光,两双眼对在一起没多久,褚宁反而先转开了视线,把满心的不明所以吞回去,等着卫仁礼说话。
卫仁礼伸出手,像要她主动交出上课玩的橡皮泥那样,掌心向上伸了伸:“过来。”
褚宁就过去,像根竹子似的站着,卫仁礼探手,捉住她的手腕。
没有西装外套和衬衫的束缚,手腕上的珠串叮咚作响。卫仁礼捏着她的手腕拨珠子,拨到写着“拾”“玖”二字的珠子在正面。
褚宁不明所以,看她停下,像个自动触发的解说:“哦这个是我自己串的,这个,是我自己刻的……”
“十九岁生日吗?”卫仁礼问。
“什么?今天?不是。”
“那十九岁生日已经过去了?”
“嗯啊。”
卫仁礼点点头,松手再看一眼褚宁:“你在想,我为什么把你叫过来,又为什么知道你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