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这个三哥，连问声好都不会？你们连累我功课没交上去，连声道歉也不说，还顶嘴骂我，你们这是做弟弟的态度吗？”

“三哥！”四阿哥猛地出声打断了三阿哥，他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不悦，“九弟十弟尚且年幼，你为难他们做什么？是三哥你自己落下了功课，怎么能怪九弟十弟头上！”

正准备撸袖子骂回去的胤俄侧过头眼神惊讶地看了四阿哥一眼，不由油然生出几分诧然和震动。

三阿哥是长，他们是幼，长幼有序。他和胤禟不搭理三阿哥，还能说是小孩子不懂事；而且今天的事真论起来，有理的也不是三阿哥，所以胤俄才不怎么杵他，不仅不拉着胤禟低头，还敢骂回去。

但四阿哥不一样，四阿哥去年就进尚书房读书了，已经学了规矩礼仪。就算三阿哥做得不对，有欺负弟弟的嫌疑，四阿哥这个做弟弟的也不好违背长幼有序的规矩去顶撞三阿哥。

四阿哥敢于直言，有勇气将事实讲出来正面怼回去，足以说明他的性格中有宁折不弯、公平正义的一面。

瞬间将讨人厌的三阿哥忘到了九霄云外，胤俄杏眸亮晶晶地看着四阿哥，忍不住在心底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真不愧是说出“朕就是这样的汉子”的雍正，有事他是真上啊！

“四弟，这跟你没关系！”三阿哥被戳中痛点，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

四阿哥此时却放缓了语气：“三哥，下午的骑射课马上就要开始了，三哥还是不要再耽搁，回阿哥所换衣服吧。”

被提醒了这件事，三阿哥又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心里也有些发慌，便不再叽叽歪歪地抓着鸡皮蒜毛的小事不放，转身就朝阿哥所走了回去。

看着三阿哥的背影，回过神来的胤俄有些遗憾：三阿哥走得太急，他还没来得及怼回去呢！而且三阿哥已经进尚书房读书，他们平日里基本没什么机会能碰到，这个场子想找回来不容易。

至于告状……e，倒不是胤俄不屑于这么干。而是三阿哥身在前朝，后宫管不到他，而能管到他的康熙此时并不在宫中，他总不能让贵妃去欺负荣妃吧？

四阿哥交代了胤俄和胤禟的乳母两句，让她们照看好小阿哥，也急忙带着贴身太监回西三所去了。

皇子们进尚书房读书后，每天午休的时间很短，再耽误下去，他吃完午膳就没时间休息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胤禟鼓起小脸，指着三阿哥恨恨地骂了一句：“讨厌鬼！”

没了三阿哥挡路，胤俄和胤禟继续朝慈宁宫前进。

半路上，胤禟拧起小眉头，丹凤眼中盛满忧虑，小声和胤俄说起悄悄话：“五哥不会也这么讨厌吧？”

胤俄囧了一下，真没想到胤禟会这么联想，虽然三阿哥确实不太有做哥哥的样子。

但为了不让胤禟没见到五阿哥就对他生出排斥，胤俄拍着胸脯对糟了老三心有余悸的胤禟保证道：“当然不会，五哥很好的。”

小眉头皱得更紧了，胤禟精致秀丽的眉眼耷拉下来，垮着个小猫批脸不开心地直哼哼：“有多好？比我还好吗？”

胤俄：……倒也不必吃醋，你和五阿哥才是同母兄弟啊。

虽然内心吐槽不断，但已经被胤禟折腾了好几天的胤俄还是非常熟练地安抚道：“当然没你好，你是最好的九哥。”

嗯，康熙只有一个九皇子，胤禟当然是最好且唯一的九哥。胤俄不算撒谎，他的话没毛病。

嘴角不自禁地翘了起来，小脑袋也高高昂起。

胤禟垮下去的小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却还故作矜持地轻哼一声，装出一副勉强被哄住的模样，但小手却紧紧地拽住了胤俄的手。

到了慈宁宫，胤俄和胤禟先去拜见太皇太后。

巧的是，五阿哥也在慈宁宫，他这几天暂时由太皇太后照看。

这几日换季，养在太后膝下的九格格吹了点风，就有些咳嗽，太后正忙着专心照顾她。

太后怕九格格是着凉得了风寒，怕过给五阿哥，这两日都不让五阿哥去她面前请安，将他暂时托付给了太皇太后。

脱下外罩的一口钟斗篷，胤俄和胤禟一起向太皇太后见礼。

临近冬日，他们都穿得厚实。胤俄二人有些艰难地抬起手臂双手交握在一起，动作笨拙又憨态可掬地冲太皇太后上下摇了摇，像是两只小招财猫一样。

仰起小脸对太皇太后灿烂地笑了笑，胤俄回忆了一下贵妃教授的内容，努力捋了捋舌头，用半生不熟的蒙语甜甜喊道：“乌库玛嬷。”

胤俄会的蒙语词汇并不多。他本来就是几天前才开始学习，胤禟还黏着他捣乱，天天跑来永寿宫找他玩，学习的时间更不剩多少多少。

几日下来，胤俄除了学会“乌库玛嬷”、“皇玛嬷”、“五哥”这三个称呼，就只死记硬背下来十多个常用词，如好、谢谢、喜欢、玩耍等等。

不过配合上动作和手势，胤俄也勉强能跟词汇量掌握得同样不多的五阿哥交流了。

听胤俄口吐蒙语，太皇太后颇为惊喜：“小十真聪明。”她招手让胤俄和胤禟过去，苍老清瘦的脸庞上笑容慈祥、神情和蔼，“乖孙孙，来乌库玛嬷这里，让玛嬷仔细看看你们。”

被太皇太后揽进怀里一顿揉搓，胤俄和胤禟半晌才等到被苏麻喇姑来过来的五阿哥。

当三兄弟会合，不只是胤俄和胤禟因为逃过了长辈的揉搓而面露劫后余生之色，就连五阿哥也是一脸庆幸，看向胤俄两人的目光惊喜又感激，就像在看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恩人。

五阿哥已经五岁了，太皇太后可不像太后那样娇惯放养孩子，这几日正让苏麻喇姑给五阿哥启蒙。

不说汉语，至少满语五阿哥得先学会。不然出了慈宁宫，五阿哥就成了个睁眼瞎，根本听不懂旁人说的话。

五阿哥还记得胤俄，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又好奇地看了眼紧挨着胤俄的胤禟，面上的神色却是惊奇陌生的，看得胤俄不禁有些心酸。

太后性格宽厚，并不禁止宜妃探望五阿哥。但胤禟年纪太小，又没来过慈宁宫，他们这对同母兄弟自然也就没有见过面，并不知道彼此之间比其他兄弟更亲近的血缘关系。

胤俄用蒙语喊了五阿哥一声“五哥”。

五阿哥眼睛一亮，明显地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十弟，你会说蒙语！”

胤俄其实没听懂，但这不妨碍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将胤禟往前推了推，伸出手比了个九的手势，用蒙语喊了一声胤禟哥哥，算是向五阿哥介绍胤禟。

被胤俄推上前去，胤禟抬起头看着五阿哥，瘪瘪嘴冲他点了点头，用满语说道：“五哥好，我是胤禟。”

五阿哥听不懂胤禟的话，但从胤俄的介绍知道他是九弟，呆了呆后，憨憨地笑着用蒙语应了声：“九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