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安娜见霍莉很想买,又知道婚宴要用很多甜点,就主动说多买有优惠。霍莉忙不叠答应下来,预定了十来磅苹果派,让黛安娜明天送过来,要新鲜现烤的。
然后,黛安娜又拿出几瓶苹果酱。她对霍莉说:“夫人,果酱可以用来抹面包,比买黄油实惠多了。”
霍莉本来不打算买果酱,但听了黛安娜的话,觉得有道理,于是也买了所有果酱。
黛安娜这次推销获得大成功,口袋里装满了定金。她很感激海泽尔帮忙介绍客户,于是抓了一把硬币,硬要海泽尔收下去。
海泽尔推辞:“你赚的钱就自己收着。”黛安娜劝了好几次,见她执意不要,就算了,说改天请她吃饭。
海泽尔也在婚礼前一天为朱丽叶做了新娘手捧花,红色的玫瑰花束,杂以满天星和洋甘菊,用一条粉色的布束起来。朱丽叶很喜欢。
午后,阳光明媚。店里只留一两个人看店,其他人到后院招待客人。
很多宾客带着礼物赴宴,坐满了所有桌子。
宴会很丰盛。黑麦面包是随时可取的,不够就要。
每片面包都能抹厚厚的果酱。有客人吃了果酱,赞不绝口,以为是霍莉做的,就夸她厉害。霍莉也不解释,笑着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烧鸡、烤鸭、炖牛舌这样的菜不必多说,自然受到宾客的好评。
其他的小食,像煎蛋、血肠之类的也管够。
啤酒、李子酒足足有好几桶。汤品是豌豆甜汤。甜点是苹果派。
海泽尔和夏洛特努力吃饭。
吃完饭,海泽尔才有空看新婚夫妻。朱丽叶穿着嫁妆里的新衣服,头戴罩纱,手捧鲜花,那束鲜花衬得她明丽动人。
她面带微笑,和新郎走来走去,和宾客打招呼。
烘焙坊的女婿,朱丽叶的新郎,是一个茶叶店的会计。
会计听起来平平无奇,但他的主家给他开的工资是一年50英镑,超过工人的平均工资40英镑。 40英镑看起来尚可,但平均工资不是中位数,很多普通人的工资其实低于40英镑,比如女仆收入一般是二三十英镑。
烘焙坊一年的收入多于50英镑,但如果扣除成本,净收入就少了。而新郎的收入就是到手的钱,比一个店的总利润还多,也比现代的普通会计赚得多。
所以,烘焙坊很喜欢这个女婿,还用自己家做婚宴场地。
酒足饭饱之余,大家就围绕着桌子聊天。说的最多的,就是夸朱丽叶找了个好夫婿。朱丽叶坐在椅子上,腼腆地笑笑。
过了一会儿,人们撤下宴席,把碍人的桌椅放在一边,留出中间宽广的空间。
有人坐在一角的椅子,开始演奏手风琴。很多人跃跃欲试,迫不及待跳舞了。
按照惯例,新娘和新郎引领第一支舞。朱丽叶挽着丈夫的手,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款款走来。
这时,一个没见过的女人进门了。她神色忧郁,面容紧张,一只眼睛有伤痕,但有着迷人的深栗色卷发。
大家也不在意,以为是晚来的宾客,只有男方家的人突然神色不对,急忙交头接耳:“谁喊她来了?”
“不可能,一定是她自己找过来的。”
“别让她过去,快赶走!”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男方的人有所行动,那个女人飞快挤到新婚夫妇面前,一把抱住震惊又愤怒的新郎,凄厉地哭喊:“你娶别的女人,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一刹那,全场的人都安静了。空气里只有那个抱着新郎的女人的哭声。
人们看看那个女人,再看看新郎,再看看尴尬的新娘朱丽叶。
男方家的人走上前,一边扯过女人向门推,一边和人们解释:“她是个疯子,整天说胡话,所以嫁不出去,我们那条街都知道她。她大概是听到我们家结婚,癔症发作,就偷偷跑过来破坏婚礼。我们家孩子绝对没和她有私情!”
朱丽叶不说话,脸色铁青。
哪个疯子能这么清醒地找到新郎?说她没有和丈夫有私情,朱丽叶当然不信。
她都开始怀疑丈夫是不是故意让情妇出席婚礼,提前给她打预防针,敲打她。
而且那个女人还说有了丈夫的孩子,更是让朱丽叶觉得恶心。但结婚后,就没听说有离婚的。法律虽然允许离婚,但对离婚的要求高得令人发指。丈夫有私情还不算,还得对妻子造成生命威胁。
即使两样都具备,也未必能离婚,因为法庭很难证明这对夫妻还有没有感情,丈夫出轨也不一定代表对妻子没有感情啊。法庭的人不喜欢破坏家庭。
因此,朱丽叶不可能走离婚的路。
婚宴结束后,按规矩是送新娘到夫家,但朱丽叶坚持留在娘家多住了一晚,无论男方家的人怎么请求都不走。
新郎在她房间的门前说了很多好话,最后自己生气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夫家的人又来请了。
朱丽叶依然不想走,但她的妈妈霍莉见状,劝朱丽叶不要拿乔,这对以后的婚姻生活没有好处。人家既然请了,就赶快顺着台阶下去,不然等他们不来了,朱丽叶后悔也没用。
霍莉这么说,也有对女儿失望的原因。亲家突然要求增加嫁妆,肯定是女儿通风报信,还没结婚就心往那处去了,怪不得女儿是别人家的。
她看这个女儿有些像白眼狼,只记得坏,不记得好,巴不得她快走。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霍莉还是为朱丽叶着想。
她劝朱丽叶不要那么在意丈夫的情人。朱丽叶是新婚,正是丈夫觉得新鲜的时候。情人再有感情也老了。男人嘛,都一个样,只有孩子才可能和自己齐心,所以朱丽叶赶快生下自己的孩子最重要。
等以后丈夫死了,就过得好了。霍莉还以自己为例,说自己就没管过丈夫的情人。他们怎么过就随他们去吧,反正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熬死丈夫。
朱丽叶一想到自己要和妈妈一样憋屈地忍到年过半百,而且丈夫还不一定死,更沮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