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宴听到这儿,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脱口而出:“楚先生,那同心散呢?对陛下的毒没点缓解吗?”
他可清晰地记得那杯该死的血酒!
楚默然一愣,表情顿时古怪起来,他看看苏清宴,又瞅瞅榻上眸色深沉、嘴角微勾的顾北辰,瞬间了然,拖长语调“哦——”了一声,戏谑道:“同心散?北辰,你何时中了这玩意儿?那东西于解毒疗伤,半点儿用处也无,不过是些江湖人用来……助兴的把戏。””
苏清宴如遭雷击,猛地扭头看顾北辰,只见对方面色平静,眼底甚至没有半分“被你发现了”的愧疚!
一股火“噌”地窜上头顶。
他被骗了!那些“毒性感应”、“关键时刻有用”的鬼话!
“陛下!”苏清宴声音发颤,“那为何臣当时会心悸气短,与您症状呼应?”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楚默然笑着解答,带着调侃:“苏侍卫,那是药物刺激加心情紧张的正常反应。所谓感应,多半是心理作用,或者……巧合?”
心理作用?巧合?
苏清宴眼前发黑,想起自己当时那副“壮士断腕”的悲壮模样,简直像个笑话。
顾北辰!黑心莲!他内心万马奔腾,脸上青红交错。
顾北辰将他反应尽收眼底,慢悠悠开口,语气却是带着欠揍的理所当然:“朕当时可没说同心散能解毒,只道‘或许关键时刻有用’。症状关联……默然说了,可能是药物反应。苏卿,你自己体会错了,怎怪朕?”
苏清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强词夺理!
“是……是臣愚钝,误解圣意!”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话,低头怕眼神泄露杀气。
楚默然看得津津有味,轻笑摇头。“北辰,你呀……还是这么不厚道。苏侍卫,跟着这么个主子,辛苦你了。”
顾北辰见气氛铺垫得差不多,挥挥手:“默然,你先去歇息,药材抓紧。”
楚默然了然一笑,告辞时还意味深长地瞥了苏清宴一眼。
暖阁只剩两人。苏清宴梗着脖子站着,浑身散发怨念。
顾北辰静默片刻,忽然指指额角,语气自然得像吩咐小事:“苏卿,站那么远作甚?过来,朕这儿又隐痛了,许是毒性反复。你方才按得尚可,再替朕缓解一下。”
苏清宴:“!!!”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刚耍完人就使唤?脸呢!
可他能拒绝吗?不能。
苏清宴磨蹭过去,内心os狂啸:真当我是专用止痛膏兼玩具了?万恶的封建帝王!
然而,腹诽归腹诽,他的手还是认命地、带点不甘地轻轻抵上顾北辰太阳穴。
指尖传来的温度和那人闭目后微松的眉眼,让怒火奇异地散了些,转而变成种憋屈又无奈的复杂情绪。
该死的顾北辰却很享受地样子。舒服的合上了眼眸,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
太后那边动作极快。
不过两日,以刘阁老和李崇明为首的重臣便联袂求见,乌泱泱跪了一地,言辞恳切,仿佛顾北辰再不立后,朝廷明天就完。
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几位向来中立的御史,此番竟也出言附和。
他们不是得了太后的懿旨,又有谁能驱策这两位德高望重的朝中老臣。
御书房内,刘阁老声若洪钟:“陛下!中宫空悬,非国家之福。太后侄女叶雁回小姐,名门毓秀,正是母仪天下不二人选。请陛下以江山为重。”
李崇明帮腔,声音更加急切:“是啊陛下!立叶小姐可安太后之心,堵天下众口,两全其美!”
顾北辰面无表情地听,指尖轻敲扶手,等他们说完,才慢悠悠抬眼,目光带着探究:“刘爱卿,叶小姐当真完美无瑕?朕怎听说她性子刚烈,受不得宫规?”
刘阁老心里一咯噔,面不改色:“陛下明鉴,雁回有武将家女儿的爽利,但大事有分寸,知书达理。太后亲自调教,规矩断不会错。”
顾北辰轻“呵”,目光扫过众人,不怒自威:“立后乃国之大事,岂能草率?叶小姐是否合适,朕需斟酌。退下吧。”
二人还欲开口,顾北辰已不耐烦的合了眼眸。
打发了说客,顾北辰回寝殿,脸上阴郁顿生,挥退左右,只留努力当鹌鹑的苏清宴。
“听见了?”顾北辰没好气,“朕这母后,是半点喘息之机都不给。”
连御史台的人都搬动了,下一步,怕是要鼓动言官死谏,逼朕就范。”
苏清宴硬着头皮:“陛下,他们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