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哪样?”纪茴枝眨眼。
贺流景耐着性子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之所以答应会满足纪晚镜的一个愿望,是因为我曾经亏欠于她。”
纪茴枝好奇地抬起头。
贺流景带着她往山下走,“母后和梅夫人曾经是闺中密友,所以才把我和纪晚镜的名字以她们年少时喜欢的诗词命名。”
“纪国公当年在外任职,几年都不曾回京,所以我一直都不曾见过纪晚镜。”
贺流景回忆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行宫,那次也是父皇带大家到行宫避暑,只不过去的是另一处行宫。”
“那天,父皇带着朝臣到狩猎场围猎,其他人等在狩猎场外,母后与梅夫人说话,便让我带着纪晚镜出去放风筝。”
纪茴枝认真的听着。
“那天风很大,风筝飞得很高,风筝线不小心断了,我带着小太监去捡风筝,回来的时候纪晚镜就已经失踪了。”
“据纪晚镜的奶娘所说,她当时突然肚子痛的厉害,就让纪晚镜留在原地等,由另一位嬷嬷照看,那位嬷嬷中途遇到同乡,就说了几句话,一转头的功夫纪晚镜就失踪了。”
纪茴枝皱眉:“皇家围场到处都是巡逻的护卫,大门也有护卫把守,纪晚镜怎么会失踪?”
“你说的没错,若不是如此,奶娘也不敢留嬷嬷一个人照顾她。”贺流景道:“偏偏就是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地方,纪晚镜竟然就这么离奇的失踪了,遍寻不到。”
“当时大家都猜测她可能是不小心跑到了狩猎场里,被猛兽……”贺流景没有继续说下去,眉头紧锁道:“父皇那时派人把整个行宫和狩猎场都搜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幸好三年后纪国公把她找了回来,只是纪晚镜当时年纪太小,已经记不清当年是怎么失踪的了。”
“幸好找回来了。”纪茴枝忍不住感叹,梅夫人那样温柔的性子,如果没有找回纪晚镜,她恐怕一辈子都会郁郁寡欢。
“我因为此事,心有愧疚,所以才应允满足纪晚镜一个愿望。”贺流景道。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是纪晚镜主动提出要做皇子妃,为何刚才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纪茴枝脸上落下一滴水。
她差点以为是贺流景想起往事落泪了,结果抬头一看,竟然是下雨了。
“赶紧下山。”贺流景牵着她往山下走。
夏季的雨总是说来就来,幸好这场雨来的不算太急,两人赶到山脚下的时候,身上只落了零星的雨点。
巡逻的护卫看到他们,连忙找了把伞给他们。
护卫下意识把伞递给纪茴枝。
贺流景拦住他的手,把雨伞接了过去,撑开挡在纪茴枝头顶。
护卫愣微微愣了一下,低头退了下去,不敢再打扰他们。
雨丝渐渐变大,淅淅沥沥的拍打在油纸伞上。
雨雾蒙蒙,山中景致极佳。
纪茴枝注意力都被周遭的雨景吸引走,丝毫没察觉到由贺流景撑伞有什么不对。
而这一切却落在了纪晚镜的眼中。
她刚才跟贺如峰分开后,就独自下山,与等在凉亭里的丫鬟汇合,正巧遇上下雨,就在凉亭中等雨过去。
纪晚镜站在亭下,漠然看着渐渐变大的雨势,心中思索着该如何拖住贺如峰。
她纵然满心都是贺流景,也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她的身世始终是个隐患,她必须嫁入高门才能安枕无忧,而贺如峰就是她的退路。
雾雨朦胧,远处一男一女打伞走来。
纪晚镜漫不经心的抬头,目光却陡然定住。
纪茴枝和贺流景并肩而行,一个貌美一个清隽,配着远处的雨雾山色,这一幕着实是美如画卷,透着一股清逸出尘之感。
纪晚镜身后的丫鬟都忍不住看直了眼,待看清他们二人是谁,才面色一变,连忙紧张的看向纪晚镜。
“肯定是那个狐媚子缠着三殿下,三殿下懒得自己撑伞,才任由她跟着……”
纪茴枝和贺流景走的更近了一些,丫鬟声音猛然一顿,这才看清伞柄竟然拿在三皇子的手里。
纸伞是三皇子在撑,纪茴枝手里空空如也,她只顾着看沿路的风景,三皇子不时提醒她注意脚下,还默默把伞往她那边倾斜。
丫鬟转头一看,纪晚镜的脸早就已经黑得像墨汁一样。
“太没有眼力见了!”丫鬟硬着头皮道:“三殿下肩膀都湿了,还要把伞往她那边倾斜,她怎么敢这么心安理得的受着……”
丫鬟声音越来越小,她怎么觉得她越说小姐脸越黑?
纪晚镜紧紧握着拳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她才冷着一张脸转身,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