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礼。”纪茴枝往自己嘴里扔了个栗子,“殿下都为我撒谎了,我岂能不给些报酬?枝枝可不是那般不知感恩图报的人。”
贺流景看着桌上那零零散散的几颗‘报酬’,嘴角轻轻抽了抽。
纪茴枝看到他的表情,胸口凝聚的那团郁气不知不觉就散了,唇畔不自觉露出一丝浅笑。
贺流景挑眉,“我何时撒谎了?”
“刚才何雨薇给我敬酒的时候,那几位老夫人根本就不在阁楼上,也不可能看到事情的经过,她们是坐在楼阁内叙话,听到我们的吵闹声才走到阁楼上的。”
贺流景嘴角微微牵动:“不过是随便一试罢了。”
“嗯,是何雨薇自己心虚才不打自招。”纪茴枝抿了一口茶,朝他眨眨眼睛,“何雨薇如果知道你是故意诈她,恐怕要气得吃不下饭。”
当然,何雨薇现在估计也气得吃不下饭。
贺流景低头轻笑了一下。
宴席开始,铜锣敲响,戏台上先吱吱吱呀呀的唱了一出《麻姑拜寿》。
纪晚镜扶着梅老夫人从阁楼里走出来,聘聘婷婷,众人瞩目,惹来一众艳羡。
“纪小姐真是好福气,不但出身高门,还有这样清贵的外祖家。”
“这算什么,她将来恐怕还要嫁一位龙章凤姿的贵婿呢!”
“这样的好福气,我等真真是羡慕不来。”
……
梅老夫人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子孙们扬着笑脸,依次上前祝寿。
梅家家风正,梅老夫人不缺金银,子孙们送的都是些她喜欢或者趣味十足的东西,祝寿时更是妙语不断,惹得梅老夫人大笑连连,一片喜乐祥和。
纪茴枝受到气氛感染,嘴角也忍不住扬了扬。
轮到梅玉臻送上贺礼时,纪晚镜倏然上前一步,捧着手里一幅画抢先开口:“外祖母,我为您亲手画了一幅画。”
梅玉臻脸色微沉,蹙着眉心看向纪晚镜手里的画,到底顾念着女儿的面子没有阻止。
梅老夫人饶有兴趣问:“画了什么?”
纪晚镜含笑将画展开。
梅玉臻看清画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纪晚镜拿的不是之前那幅画像,而是让人回府取了一幅她画的梅图。
梅老夫人笑着夸她,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围着纪晚镜的画夸了起来。
纪茴枝咬了口点心,抬头就见纪晚镜得意地朝她看了一眼,眼中带着高高在上的傲然。
“……”纪茴枝脑袋一歪,躲到贺流景身后,继续安心吃点心。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吃点心吗?
贺流景瞄了眼她像松鼠一样鼓起来的腮帮子,动作熟练的侧身帮她挡住。
纪晚镜:“!!!”
待大家夸赞完,纪晚镜出尽了风头,梅玉臻才拿出那幅观音像。
纪晚镜轻声细语道:“这幅画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师画的,母亲无意中得到,觉得外祖母或许会喜欢便拿来送给外祖母。”
短短几句话就把她这幅梅图变成了主要的生辰礼物,好像梅玉臻手里那幅只是随手拿来的一样。
梅玉臻微微吸气,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将观音像一点点展开。
纪茴枝莫名有些忐忑,她以前学画都是为了怡情,从来没拿出去展览过,不清楚别人会如何看待她的画。
梅老夫人坐直身体,盯着画看了许久都没有开口。
纪茴枝忍不住紧张起来。
难道是她画技太差,梅老夫人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夸赞才能全了梅玉臻的颜面?
她忍不住悄悄问贺流景:“你觉得这两幅画怎么样?”
贺流景看向纪晚镜那幅,“匠气太过,灵气不足。”
“另一幅呢?”
贺流景仔细看了看,“灵气足,天赋佳,但作画的人太过率性而为,能画出怎样的作品恐怕全凭他当时的心境。”
纪茴枝皱眉,“一幅画能看出这么多东西?”
贺流景收回目光,“你不懂画,当然看不出来。”
纪茴枝:“……喔。”呵呵!
梅老夫人接过观音像,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开口:“好,甚好!”
纪茴枝缓缓松了一口。
行吧,夸三个字她也知足了。
梅玉臻笑着上前,“我当初一见这幅画就觉得母亲会喜欢,佛堂里正好有位置挂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