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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也是,毕竟周家出了这种事,就算舆论被压下去了,那些传言也还是有的——关于苏沫的父亲是怎么害死周千乘妈妈的,这些揣测像一条隐晦的线,在几个熟知周家的学生中间慢慢展开。

最后演变成他们变本加厉地欺负苏沫,便是在讨好周千乘。

如果说周千乘视若无睹的态度让苏沫痛苦和委屈,那么很快,这种情绪便随着事态不断升级变成害怕。

蒋林他们倒是不敢太过分,毕竟打伤打残了会惊动学校,就算苏家失了势,也影响不好。所以他们不会挑要害往死里打,顶多就是身上青紫不断,再吓唬几下。

但苏沫是那种很乖的小孩儿,从小到大没遭遇过一点挫折,这些恶意一旦涌起,便像洪水猛兽一般迅速将他淹没。

有几次苏沫被他们堵住的时候,好巧不巧遇到周千乘。那时候苏沫已经不敢喊人,更不敢看周千乘,只是闷头忍受戏弄或者挨打。

周千乘冷眼旁观,从未制止过。

被欺负的次数多了,苏沫再天真也渐渐明白这背后的隐晦暗意。

再到后来,他不但躲着那几个人,连看到周千乘都会躲着走。初中和高中两个校区毗邻,餐厅和体育场共用,苏沫尽量减少去这两个地方的频率,在校园里永远都是贴着墙角,不敢抬头。之后两天苏沫没去学校,再加上周末,他难得过了几天轻松日子。

周六一早,穆夕接到疗养院电话,说该交费了。穆夕还要上班,临走之前将银行卡放到桌子上,像往常那样让苏沫去跑一趟。

“我上班去了,你办完尽快回来,中午回家吃。饭给你留好了,在厨房。”穆夕站在门口,尽量用平常语气说话。说完了又想叮嘱儿子别在疗养院多停留,但想一想还是算了,再怎么说苏潜也是苏沫的父亲。她可以恨,但不能剥夺孩子对父亲的感情。

苏沫站在客厅里,没有看那张卡,有些紧张地盯着穆夕,很乖地说:“妈妈,我交完钱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看苏沫这个样子,穆夕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开门,没让苏沫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

简单吃完早餐,苏沫带着卡,先去了最近的银行,将里面所有钱都取出来,然后坐公交去那座位于市郊的疗养院。

疗养院距离他家很远,要转两趟公交,单程一个半小时。苏沫抱着包,坐在最后一排,望着窗外渐渐偏僻的街景发呆。

每月给苏潜交治疗费的这笔钱其实是苏沫的教育基金,月初定期打到卡上,然后被苏沫提出来,过过手,再交给疗养院。当初要是没有这笔钱,苏潜或许坚持不到现在,尽管如今也没什么起色,但总不能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