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奇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撑在窗缘,支着头。
曾经,很喜欢静静看着男人单手开车,单手倒车,她觉得这时的男人,特别有味道。
但现在,却觉得有点沉不住气,总觉得自己被他屏弃於心门之外;想开口问,又想到近来自己似乎变得多疑又焦虑了!
有人说,结婚前的新人容易吵架,一开始还觉得这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别说结婚前吵架了,他们连交往的一年多来,也没吵过!
刘邦奇的x格十分稳重也敏锐,虽然不太说什麽甜言蜜语,可是很温柔,也会应景,他们一起渡过的第一个西洋情人节,他还送了一束鲜yanyu滴的红玫瑰。
这让她想起过去交往过的男人,从一开始就装着特立独行的模样,遇到节庆时,只会嚷着,这根本是商人们的噱头,我才不g这种蠢事!
当然,他们还是懂得多少安抚一下nv人:「把钱省下来,下次我带你去渡假,把钱花在这种地方才有意思嘛,何必去当冤大头?」
「是啊……」年纪越长,对於这种答覆越习以为常,也越没有情绪。
但刘邦奇从不这麽说,即使她难掩开心的好心道:「这种日子,玫瑰花特别贵,就不要浪费了。」
他仍然笑一笑,在下一个中国情人节时,再度送上一束,「这些东西真说贵也没贵到哪里,除非你不喜欢。」
怎麽会不喜欢呢,当你越迟着走进感情,越需要无关价值的给予。
想到这儿,陈娉婷淡然一笑,自己真是越来越在乎他了,以至於竟会如此忐忑不安。
「你在想什麽?」刘邦奇反而开了口。
「啊?没有啊……只是想到之前我们刚交往时的情形……」
「哦!」刘邦奇扬扬眉,笑了起来。
「喜帖都寄了吗?」刘邦奇问。
「嗯,寄了。」
「哦……」
难道多心了吗?怎麽觉得他这一声应得很勉强呢?
「怎麽了?」
「没什麽……那……听说结婚前一个礼拜不能见面……」
「嗯,是啊,我妈也交代我了,所以明天我就不去找你了!」
「嗯,好,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再打电话给我。」微笑着送她下车,却在她消逝眼前後,忍不住凝住了脸。
刘邦奇在这里坐了很久,一直下不了决心打电话。
然而慾望是蛮横的,他开始懂得找藉口合理化今天的行为──会来这趟,纯粹是不想让两个人用最恶劣的方式结束,即便他很清楚,一旦见了他,什麽防备都溃决了。
犹豫的当刻,远望丘晨星突然搂着一个nv人自街角转出来,感觉上像要招计程车。
刘邦奇所的迟疑顿然消逝,急不迭的拨起手机──
丘晨星拿起电话,在瞧到手机号码时,不知在想什麽,竟没有马上接起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袭击着他的心灵。
「我是altair。」幸好丘晨星终於接了起来,但语气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我、我是ben。」
「我知道你是谁,找我有什麽事?」
「我在对街……」自车内看出去,便见丘晨星开始四处张望,直找到他的车,俩人隔着车水马龙对望起来。
「要找我shang吗?得晚一点,我还有事。」那像接客般的口吻,令刘邦奇难受。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哦?」丘晨星声音扬了起来。
「对不起。」刘邦奇刻意忽略他的冷漠,语气诚挚。
不知为什麽,一听到他委婉的口吻,丘晨星心头瞬间暖了起来,脸上僵化的线条也松懈下来,但对於他把自己当男妓,还是有些怅然,便苦涩笑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其实你大可放心,若不是以为你打给我,我不会回电,更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懂得分寸。」
刘邦奇没有马上回话,然而听着他缓缓的呼x1,丘晨星几乎能感到他有满腔的话想说。
但这次,他学会等待,既不自作聪明的猜测也不无端想像,自己在他身前太稚neng,表演世故只会离这男人更远。
看着丘晨星身边的nv人正g着他的臂膀,想抢他的电话,刘邦奇不禁道:「抱歉,你好像很忙……我先走了……」
「喂!你不要忘了,你也付过我钱,你有权利打扰我!」丘晨星轻笑着,但语气中难掩落漠。
「altair……你……应该了解,为什麽我会这麽做……」
「我不了解,」丘晨星坦白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哦,我看到支票时,又气又火,你信不信我还哭得一蹋糊涂?」
「我真的怕自己放不下你……」
这话像一锅热水,当头浇下,丘晨星觉得全身一阵沸腾,不禁急促道:「你、你……真的很烦咧!」
刘邦奇原想好聚好散,才放低身段,没想到却换来这样的回覆?
思虑间,见丘晨星朝身後而来的同事招了招手,b手划脚了几下,电话里含糊传来:「我先跟人处理一下事情,你帮我送妮娜回去。」
说着,也没等对方做何回应,就将贴在身上的nv人送进同事怀里,边看着车流,边听着手机,走过来。
等他走到车窗外,四目相对好半晌,才同时收起手机。
丘晨星弯下身,二话不说就像暴徒般,将手伸进车里,揽住刘邦奇的头,嘴一探就吻了他。
这吻,如狂风暴雨般,袭卷了刘邦奇全身气力,更毁灭了他的理智;他想到很久以前,自己曾有过的贪求,想要一双有力的手,一个激情的吻,一个疯狂的人──自从被毫无预警的刺探过,他就知道,再也回不去过去那平心静气的自己了!
那麽,是这个人吗,这个人,可以吗?
「这样就够了吗,够了吗?」丘晨星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神情激动的几乎要吞噬他。
刘邦奇终於明白他的真的很烦代表什麽,更了解够了吗在暗示什麽。
自己的道歉,让俩人的关系再度回到初识时的原点,那无端的纠缠x1引,谁也放不了谁,谁也离不开谁,也许无关於情也无关於ai,但,光是一个吻,已不够,不够满足俩人几乎满溢的情慾。
「来找我,明天来找我,好不好?」丘晨星紧紧捧着他面容,双手颤动着。
见他只是凝视着自己,丘晨星忍不住再度渴求,「一天就好,之後我们就当作不认识,一天就好,好不好?」
「嗯。」刘邦奇应一声,俩人颇有默契,马上又吻了起来,直到濒临窒息边缘,才放开彼此。
「好香……」丘晨星深深望着他,充满难舍得抚0他的脸,他的唇,苦涩笑道:「明天,记得搽香水,davidoff的深泉。」
「嗯。」刘邦奇浅浅一笑。
望着这个笑容,丘晨星深觉目眩,站起身,长长呼出一口气。
刘邦奇手握方向盘,许久,终於昇起车窗,开车离去。
空气中漫着淡淡深泉男香,刘邦奇将自己穿得整齐,坐在床上。
长那麽大,曾经热切期待着和另一个人见面吗?
曾经这麽渴望被人拥抱ai抚吗?
没有,从来没有。
因此,刘邦奇正享受着这种热烈期待的情绪。
「嘿,你在哪?」刘邦奇拨动号码,对方在第一时间接了起来。
「我在家里。」
「今天这麽早,才下午一点?」
「我今天请假等你。」
「我也请假。」刘邦奇道。
对方楞了楞,突地一笑:「那快来吧,时间一定不够用的。」
刘邦奇也笑了起来,「嗯。」
手机铃响,丘晨星暂停动作,伸手将它捡起,塞进枕头下,继续未完成的冲撞,直到刘邦奇的喘息在耳际消逝,而自己也jg疲力竭才翻身而躺。
「你……真是大忙人,一整天,手机响个不停……」丘晨星笑着。
刘邦奇还是趴在床上,双手紧握,身下的痛楚、激荡t内的情慾都教他动不了。
他是醒着的,只是闭着眼,因为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很多人、很多事,关於几年前那突然逝去的灵魂、为此而悲痛的哀号,及许多许多夹杂在那段纷乱里,来来去去的每一个人。
那时,怎麽都是个冷静的旁观着,即便最难舍的人远离尘世,他仍然选择用思念回忆,所以终究维持着平静的心绪活下来。
可是现在,自己却变了,为了一个数面之缘的男人变了。
他无法确信,自己是因为心里需要他,还是身t需要他,或者,两方面都需要;这样的醒悟,让他深感羞耻与愧疚,却无悔。
他甚至决定还要做更多,只是再来的决定影响所及,恐怕不是他一个人所能背负……
那麽该找谁呢,谁来帮他一起承担罪恶呢?
「ben,口渴吗?」
「还好。」
「我会调gtonic,你要喝吗?」
「不要。」
丘晨星下身围着一条浴巾,突地又趴回床上,仰脸朝他,「为什麽不要,你在蓝月不是都喝这个,我今天还特别去买琴酒及通宁水呢!」
「你……」
丘晨星见他迟疑,忙坐了起来,「我先说,第一,我从来没带人回家,第二,我从来不帮别人准备烟酒,只有你例外,你信不信?」
「我不是这个意思,」刘邦奇浅浅一笑,「我只是想到……要不要我们等等一起去超市买些东西回来煮,我会做简单的义大利面,到时你再调一杯gtonic给我。」
丘晨星双眸登时兴奋大睁,叫了起来,「那有什麽问题,快快,快穿衣服,我们现在就去!」
「你会不会买太多了?」刘邦奇看他拎着两大袋,而自己手上却只有一小包,便问着。
「怎麽会,晚餐还有宵夜,两场呢,也许把你灌醉了,还可以和你吃到明天的早餐。」
刘邦奇笑了笑,若有所思;他不想多说什麽破坏气氛的话,即便他清楚,丘晨星有太多话要跟自己说。
在他拥抱自己的身t时,在他企图与自己合而为一时,他总在耳际喃喃地念着,「不够,不够,不够……」
一次晚餐不够,一个吻不够,一次缠绵不够,他们应该拥有更多更多。
可是俩人都懂得在完事後,绝口不提──谁也没把握在说出要求後,能得到什麽答覆。
丘晨星斜靠一旁,看着刘邦奇边切着配料,边注意着水的热度。
「ben……现在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刘邦奇专注的用筷子翻弄热水里的面条。
「在蓝月,很多人想认识你,为什麽……你愿意和我一起?」
刘邦奇怔了怔,瞧了他一眼,匆匆又转回热锅里。
「真的是因为……我的职业?」
「我那时并不知道你做什麽。」刘邦奇用另一种方式否认之前自己的话。
丘晨星的心,登时松懈下来,又问:「那……是因为心血来cha0?」
「……也是,也不是,」刘邦奇将面舀了起来,一副自然而然道:「你的气质……很像我一个老同学。」
「哦?」丘晨星撇嘴轻笑,「那我想……应该是……老情人或初恋情人吧?」
刘邦奇淡然一笑,「也是,也不是。」
丘晨星被他这回覆逗得好奇极了,「那……你还和那老同学联络吗,下次有没有机会看看,我哪里和他很像?」
「他……过世很久了……」
「啊!」
「面可以了,你现在去调酒吧,等等可以一起品嚐!」刘邦奇想结束话题的意思很明显,丘晨星不得不识相的走出去。
刘邦奇开始煮起配料,浓浓的蕃茄香登时传遍厨房──关於那个早夭的身影,有太多说不出,道不尽的回忆,好不容易,现在想起他,不再那麽感伤,因为他知道,在这世上,有另一个人包办了所有的悲伤,这令他备感安慰,即便自己永远是局外人。
不知是否职业关系,丘晨星很会布置这属於俩人的餐会,当刘邦奇将两盘热腾腾的义大利面捧出来时,餐厅已变得昏h,桌上明晃晃的摆了个小小香jg灯,整个屋子飘散着淡淡「深泉」香气。
「这味道……」刘邦奇将盘子放在桌上,坐了下来。
「偷了你的香味,」丘晨星笑着,「这个可以让我食慾大振!」
「你确定是食慾吗?」
难得刘邦奇欣赏他的笑话,丘晨星开朗的笑了起来,递给他一杯gtonic,同时轻敲酒杯,「食慾又不是只说嘴巴!」
这一开场,俩人间的气氛登时轻松万分,他们边吃着东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这过程,刘邦奇知道了丘晨星今年只有廿六岁,对於这个答案,他多少有点讶异。
「你不相信啊?我等等可以给你看身分证!我大四就开始做这个,下个月就满三年了。」
「感觉上确实很年轻,但没想到这麽年轻。」刘邦奇挑眉道。
「不好吗?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能接受。」
「哪有什麽不能接受……是我很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麽?」丘晨星将最後一口面塞进嘴里,满足问着。
「总觉得……你和我之间差太多了……」
「像这种不重要的事就不要去想了……我们没时间不好意思。」丘晨星微笑的凝视他。
一语双关,令刘邦奇淡然一笑,心里却有着更强的动力教他做那个决定。
有些事,确实没时间考虑了。
关於俩人间的差异,关於和他的感情,关於今天,关於…自己的婚姻。
手机再度响起,丘晨星起身,帮他自卧房拿了过来,「要接吗?」
「嗯。」他应了声,也该接了。
「终於找到你了,你跑去哪,打了一整天也不接?」电话那头传来邱丰玉的埋怨。
「对不起,转了震动,没注意到。」刘邦奇双眼看着丘晨星,睁眼说了谎,让丘晨星心里升起莫名快意。
「算了,现在八点多……今天应该是来不及了……」
「什麽事?」
「有人今天专程从普林斯顿飞回来,准备参加你的喜宴,要问问你要不要聚聚罗!」
这个消息令刘邦奇全身发麻,忍不住站了起来,好半天才道:「……阿钦回来了?」
「嗯,一早打电话来的,我一直找你都找不到,就叫他先休息了,不过他有时差,24小时没睡了,所以咱们可能要约後天,让他好好调整一下时间。」
「哦……哦……好,我、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刘邦奇感到自己的心依然急剧的跳跃着,思绪更不知飞到了哪,直等丘晨星叫了他好几声才回神。
「谁回来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吃惊?」丘晨星直问着。
「嗯……一个……朋友。」
「朋友?」丘晨星挑眉苦笑,「应该不止吧?」
「嗯?」
「没什麽,看你的表情猜的……对你来说,他应该很特别。」
刘邦奇心一跳,惊讶着他的敏锐,更惊讶着自己的失态;而事实上,他自己也没料到,在听到他回来後,心里会如此震撼,而且,一gu期望看到他的情绪,几乎占满了全部思绪。
「嗯……吃饱了吗?我来收拾。」丘晨星站起身,开始收着东西。
看着刘邦奇这恍惚的模样,他心头难受极了。他从一个nv人身边偷走他的心,而另一个不知名的人又从他身边将它偷走,而且太过轻易,只用了一通电话,一个名字──阿钦。
他到底是谁?
丘晨星站在厨房里怔楞许久,没想到才一走出来,刘邦奇已开始穿外套,似乎准备离去。
没有时间了……他们没有时间了!
原以为,俩人的情愫可以燃昇到深夜,再依依难舍的分开,如今,却提前结束。
这样的句点,令丘晨星很难承受。
「你、你要走了?」
刘邦奇对着镜子调整领带,但看老半天,又将它拆下来,放在口袋,「嗯,有件事……我要去处理一下。」神情很紧急,口气不容商榷。
是要去见那个人吧?
丘晨星很想冲口而出,但是,他没说。
他的职业,他的x格,他们的关系,都让他明白,自己没有权利问。
「啊,对,你的东西……」丘晨星转身在床头柜将支票找了出来,才要递给他,刘邦奇却已走出房门。
「ben!」丘晨星追到玄关,将支票递给他。
而这终於将刘邦奇的心思拉了回来,便见他楞了楞,良久才道:「你留着。」
这话令丘晨星的脸瞬间绷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先放你这里,」意识到他变脸,刘邦奇忙不迭的解释,「嗯……我……」
「好,放我这里,」丘晨星强迫自己挤出一起微笑,「我等你回来拿。」
刘邦奇点点头,正要开门,丘晨星猛力拉住他,吻了起来。
许久,丘晨星才放开手,心里隐隐的刺痛让他笑容牵强。
俩人无言的凝视彼此,千言万语,直待刘邦奇走出,关上门,丘晨星才发觉自己连走回客厅的力气都失去了。
一走出丘晨星住所,刘邦奇就边拨着电话,在听到数次这个号码暂停使用後,就打给邱丰玉。
「阿钦手机号码有改吗,为什麽我打去都暂停使用?」
「有,他换了个4g手机……」
「你有他的号码吗?」
「你要做什麽,现在快九点了,你要找他啊,他ga0不好在睡觉耶!」
「他今天什麽时候回来的?」
「下午三点多吧,对罗,大嫂也有打来哦,她好像不知道你请假……」
刘邦奇心一震,道:「是啊,她不知道,我没跟她说。」
「那你今天跑去哪,家里没人,手机也不接……」
刘邦奇乾咳一声,转开话题,「丰玉……明天我要再请一天假。」
「什麽!为什麽?你是要开始请婚假了吗?」
「……不是,我不请婚假了。」
「什麽意思?」
「你先不用管,我要静一静……有些事我要仔细再想想……」
「喂……你……不会是和大嫂吵架了吧?」
「还不知道……」
「什麽东西还不知道,喂,大哥,你这样说很吓人耶,再一个礼拜就要结婚了,竟然说要静一静,还要想一想,你该不是现在才後悔吧?」邱丰玉像连珠pa0似的,说得刘邦奇更加烦躁不堪。
「你现在别问我,我很烦……」
「烦?烦什麽!」邱丰玉和他大学四年,出社会又一同进这家公司,十几年交情,就他对刘邦奇的了解,他根本与烦躁、失态、混乱等情绪字眼绝缘,因此这会儿听他说「烦」,不禁提高分贝,「你和大嫂是怎麽了,那天我看你们还好好的啊,而且婚纱也拍了……」
「好好好,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请假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说!」受不了邱丰玉的胡乱猜测,偏偏字字中的,他焦躁的挂了电话。
时间越b近婚期,他越明白自己在做一件可怕的事。
坐在车里,他不断回想一年来和陈娉婷相处的情形。
她是个好nv人,是个在社会历练中,磨出一身聪慧气质的nv人。
与她相处,从不觉得压迫,也没有勉强,偶尔用餐,相谈甚欢,各式节庆,收到应景的礼物,也会真心的露出笑意……
那麽,他们之间,又有什麽问题呢,而心头那个声音为什麽越来越大呢?
为了避免气氛持续尴尬下去,潘其钦忙找个话头,「呃……你不是说有什麽事要跟我聊?该不会只想问我和阿伟的事吧?」
「当然不是。」
「那?」潘其钦摊摊手,一副请说的表情。
刘邦奇双手互握,神情紧绷,良久才缓缓道:「几个礼拜前,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男人……」
「嗯?」
「我们……我们发生了关系……」
一时间,潘其钦还无法理解自己听了一个多不可思议的消息,直在脑中想了好几回,终於瞪大眼,道:「你、你和一个男人……你……」
刘邦奇一直垂眼望着桌面,完全不想见识他的惊讶。
「邦奇……你、你……什麽时候……突然……」潘其钦实在不知如何措辞。
在很久以前,就曾怀疑过他这个学长其实对於他的好友,有着说不出的情愫,但是,他从不承认。
「邦奇,这事……丰玉知不知道?」
刘邦奇摇摇头。
「那……」你为什麽要特别跟我说呢?
他突然想到,刘邦奇几天後就要结婚了,那麽──
「邦奇,」潘其钦突然有点替他生气,「再几天你就结婚了,这种事……又何必跟我说。」你也太老实了!
刘邦奇转脸瞧他,一脸苍白而苦涩。
潘其钦顿时明白,不由得惊骇道:「你、你想解除婚约?」
刘邦奇没有答覆,只是双手紧张的互搓,彷佛有什麽巨大压力正朝他舖天盖地的袭来。
对於他这无言的回答,潘其钦倒ch0u口凉气,终於明白为什麽他要对自己说了。
他和自己一样,对於这样的情慾很晚才正视,当时保守的家里还疯狂反弹,巨大的压力仍令他在午夜梦回偶然被惊醒。如今,刘邦奇的情况与他雷同,更糟的是,正要走进一个婚姻关系!
潘其钦的思绪很灵敏,在震撼了好半天後,缓缓静下心神,转念想到刚刚自己对他开的玩笑,不由得有些尴尬!
他不好意思的乾咳一声,「邦奇……你想清楚了吗?」
「也、也许吧,我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你、你说呢?」
「我?」为什麽会问我?
潘其钦满心错愕,可看着刘邦奇黯然的模样,深觉这个问题似乎困扰他许久了。
大概是婚期越b越近,让他终於意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麽吧!
然而,自己又能给他什麽好意见?
「如果你真的确定……我当然觉得应该解约分手,虽然对那个陈小姐很抱歉,但是人生这麽长,隐瞒着结婚,对她更不公平,难道你要过双面生活?」
在周遭,确实有很多朋友在婚姻之外也有伴侣,但他不觉得刘邦奇做得来。潘其钦忍不住鼓励的握住他置於桌面的手。
在这个酒吧谈事情的好处是,任何亲密的动作都不足为外人岐视!
就在这当口,酒保突地又走上前,递上一杯gtonic。
潘其钦马上抬手道:「呃,对不起,我们在谈事情,不管送给谁,都直接帮我们拒绝吧。」这酒吧里的人也太寂寞了吧!
酒保当然注意到他们一路来的面se凝重,因此歉然道:「好的,不过ben,他说,你一定会喝。」他挑挑眉,以下巴指下遥远的一边。
刘邦奇其实一直处於怔楞中,待酒保念出自己的名字,才恍惚的顺着他努嘴的方向望去,却在见到来者後,当场倒ch0u口气,瞬间醒神。
瞧他一脸错愕,潘其钦忍不住顺势而望,那是个五官俐落,神情素冷,整t看起来都堪称出se的年轻男子;全身上下彷佛经过特别打造、设计,极具时尚,深邃的双眸,耳垂的银环,紧抿的嘴角,更让他拥有一抹说不出,似曾相识的夜se魅力。
只是,他现在虽然站得英挺,却一脸笑意也没有,尤其从他一脸不可置信与紧绷的双颊来看,更感受到他正强力的忍耐着什麽。
「认识?」潘其钦一出口,脑中就想到关键,忙又低声,「就是他吗?」
刘邦奇没回答,但见他yu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年轻男子没等刘邦奇出声打招呼,转身就往出口走了去,当场两个坐着的男子,一个跟了出去,另一个则冲到柜台结帐,敢情是一起来的朋友。
不知为什麽,潘其钦很难将他们两个形象组合一起,「你们……有交往吗?」
这话问到刘邦奇心里,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和丘晨星之间,算不算交往。
仔细想想,俩人除了几次火热的r0ut缠绵外,对於彼此,近乎陌生,充其量只能说是几夜情,何况,之前不是想好了,就让俩人以最後回忆的状态存在就好了吗?
现在又为了什麽要解除婚约?这个决定,真的不是一时迷惘吗?
「我也不知道……」
望着他紧绷着脸,匆匆逍逝门口,刘邦奇的心突地感到无b虚软和孤独,更有一点莫名其妙的生气,偏偏心里乱得可以,一时半刻也厘不清这些情绪。
丘晨星快要气疯了。
他真的没想到会在蓝月见到刘邦奇,更想不到他会和一个男人状似亲密的交谈──他不是应该要准备结婚了吗,怎麽还在酒吧里继续g搭男人!
「他不会是为了要和你撇清关系,骗你的吧?」杜明锋的质疑更令他几乎发狂。
原来,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而自己竟然还深信不疑?!
「好了啦,不知道就别乱说,也许他只是跟多年不见的朋友聊聊天。」毕竟和他同一家店,丘晨星的心意也较明白,而且看着他几乎要崩溃的模样,杨文成这次选择不泼冷水。
「算了吧,少在那里自欺欺人,上次不是说还付你钱了,那他要跟谁交往是他的事,做咱们这一行,本来就不能太认真,何况是一夜情!」杜明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对,他可能只是在跟他的朋友说话!」丘晨星破例听取杨文成的意见,霍然止住脚步,喃喃念着,因为他想到,昨夜,在匆匆离去之前,有提到一个人──不,不对,他那时的表情,明明很在乎那个人……所以……所以……
「altair,你不要在那里自言自语了,不管他要不要结婚,你和他都没有结果的,走啦走啦,若他在意你,早追出来和你说话了,来,我们陪你回去喝酒解闷,不要想太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咧!」
「都知道要上班了,还陪他喝酒,平时喝得不够多吗?」杨文成皱眉道。
「啊不然要怎麽办?被抛弃了不藉酒浇愁一下,我就不信咱们丘大少爷睡得着!」杜明锋挑眉道:「难不成要他去吃安眠药?」
「你是在浇花吗,不说话会si,一定要拚命泼冷水?」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吵什麽!」原本心就烦,听他们在耳边斗嘴,心头更是莫名焦虑,忍不住吼了起来,「你们两个都滚啦,我自己回去!」
「哇,你看,咱们丘大少爷又火大了吧!」杜明锋摊摊手,睨着杨文成,「现在到底是怎麽样?他真为一个路人甲发花痴吗?」
俩人三步一奔五步一跑,追了上去,杜明锋马上一把g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不知说什麽,丘晨星很快侧开脸,「我不ga0那些东西,你们不要管我就好!」
「唉呀!」杜明锋又靠了上去,不知说什麽,同时塞了件东西在他西装内袋里,才拍拍他肩头,任他独自离去。
杨文成盯着丘晨星越走越远的身影,狠狠瞪了杜明锋一眼,「你塞什麽给他?」
「哪有什麽!」杜明锋仍然一副嘻皮笑脸的模样。
杨文成想到了一些关於杜明锋的谣言,心里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拉下脸道:「我警告你,你要碰那些脏东西我管不着,但你千万别给我拖他下水!」
「哟,两个建字辈的笨蛋还不够,又多一个杨天才啊?切!老实跟你说,他丘大少爷心情怎麽样,关我p事,就为了一个老男人在那里唉声叹气,我看了心更烦!我走了,眼不见为净!」杜明锋敛住了笑意,吊儿郎当的走了开。
「你要不要去看看?」总觉得他神情不太对劲。
「不、不用了。」有那麽一瞬间,刘邦奇确实想跟上去,但很快就打消了主意;丘晨星在生气,他感觉到了,但今天他没有时间去思考他的情绪,他有太多话要和潘其钦说了!
「他……看起来很年轻,但是感觉上……」不止他双眼中的火气,对於他异样的气质,潘其钦也在意。
刘邦奇凝望着他,「怎麽?」
「没什麽,只是很难想像……有一天,你会为了这样的男人……」潘其钦苦笑的摊摊手,没把话说完,刘邦奇却明白他的意思──丘晨星看起来并不单纯。
刘邦奇抿嘴不语,事实上,他并不太希望他们俩人见到面,原因连自己也不明白,因此,他刻意让气氛沉静一会儿,才垂眼望着吧台,「阿钦……」
「嗯?」
「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问!」
「如果,呃,我是说如果,嗯……你没有和阿伟在一起,你会不会……或者,你是否曾……」
潘其钦转脸看他,专心的听他说,刘邦奇却在俩人四目触及时,心一跳,把话全吞下了肚。
「什麽?」
「没什麽,没什麽……」刘邦奇深x1口气,拿起gtonic整杯喝了下去,企图以酒jg掩饰可能袭上双颊的红yan。
潘其钦似乎没有发现他的不安,一脸茫然的笑道:「有什麽事你直说没关系。」
「没有,那不重要。」刘邦奇乾咳一声,连自己也不想再回忆这未出口的假设问题,太令他恐慌。
潘其钦皱眉望了他好半天,瞧他仍没有继续刚刚话题的意思,不禁微笑的点点头,示意不勉强,然後转问一个眼前该解决的问题:「那邦奇,解除婚约的事,你打算什麽时候和陈小姐说?」
这话瞬间将刘邦奇的情绪拉回严厉的现实。
「明天吧,明天我会去和她说。」
潘其钦抿嘴浅笑,拍拍他的臂膀,正想说什麽,突地脸一侧,将目光送到刘邦奇身後。
刘邦奇楞楞回望,却见丘晨星又从门口走了进来,但这次他身後已没有两个跟班。
这会儿,丘晨星似乎有备而来。
他笔直的走到他俩身旁後,绷紧的俊秀面孔忽然像受热的糖衣,融出甘甜却刻意的笑容,「ben!」
没等刘邦奇回神,他已用那微弯的双眸,瞥了潘其钦一眼,「这位一定是你的朋友吧,方不方便介绍一下?」
刘邦奇几乎铁青着脸看他。
「你好,我姓潘,」潘其钦见刘邦奇整个人僵在原地,便主动与丘晨星握手,「我应该算是ben的学弟,不过我们离开学校已经很久就是了!」
「哦!学弟啊!」丘晨星故意忽视刘邦奇一脸错愕,任自道:「我姓丘,你可以叫我altair。」
「altair?」
「嗯,是啊,a、l、t、a、i、r,」丘晨星以一个悠闲的姿势坐到潘其钦旁边,道:「不知道潘先生怎麽称呼?」
「dennis。」
「dennis……嗯,原来你是ben的学弟……就不知你是不是也会觉得我很面熟?」
「面熟?」
「是啊,之前ben有提过,我很像你们一个什麽si去的朋友,不晓得你认不认识?」ga0不好连这个人也不存在!
「altair!」刘邦奇心一吓,出声喊了他。
对於丘晨星去而复返,已是惊詑非常,此时竟然还口无遮拦的在潘其钦面前提这件事,分明存心与他过不去啊!
丘晨星却理也不理他,只盯着潘其钦。
很显然,这个家伙受了震撼,因为,他沈稳的微笑里有那麽一刹那间僵住了,不过,也只在那麽一刹那,随即就眯起眼,仔细的打量起自己!
「就某种程度来看,确实有点像。」竟然还认真的回答了!
「哦,真的很像吗?」难不成,ben说的是真的,真有这麽一个人?
「阿钦,我──」刘邦奇在潘其钦面前显得万般歉疚。
潘其钦却一脸不以为意,「事实上,长相完全不一样,若真要说,是气质很像,」他转望刘邦奇续道:「你觉得呢,邦奇?」
刘邦奇根本没有心情接话,不可置信的看着丘晨星道:「altair,有什麽事我们等等再聊,我现在和我朋友有话要说,你──」
丘晨星却转脸继续缠着潘其钦道:「不知道ben有没有跟你介绍过我的职业?」
刘邦奇铁青着脸道:「altair,你现在到底想g什麽?」
「你说呢?」丘晨星像个油滑的夜店公关,「做我们这一行的,多认识朋友,当然有好处啊!」
和他相处时间不长,可是刘邦奇却不敢相信他有这麽轻浮的一面,也是此时,他瞬间明白,刚刚不乐意他们俩人见面的原因,从何而来。
对於丘晨星,太陌生,太没有把握了,即便与他拥有多次的深刻缠绵,他还是无法确定,他对自己到底存着什麽样的意念,而自己,又眷恋着他什麽!
难竟竟只是因为与他的r0ut交缠?
就如同现在,丘晨星所呈现的模样,他完全不能想像也无法捉0,这种感觉,让他没有安全感。
丘晨星自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潘其钦,「这是我工作的店。」
「天鹰座……」潘其钦直觉这似乎不是一个正常地方。
没来得及露出客气的询问笑容,他已爽快的自我介绍,「这是一家星期五餐厅,哦,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牛郎店啦,我在里面做三年了,以前啊,我们这家店不做男的,都是做nv的,你问ben就知道了,不过最近竞争变多,渐渐也开始都做了,所以有机会记得来捧个场啊!」
言下之意,刘邦奇似乎是他的客户,潘其钦登时错愕的瞧了刘邦奇一眼,但一时半刻也不知该如何表示,便装着一副自然而然的笑道,「好的,有机会我会去看看。」
「我看,你只是在敷衍我吧?」
这冷冰冰的话一出,潘其钦顿时明白,他会去而复返,根本是冲着自己来的。
念头一起,再瞥见满脸苍白的刘邦奇,潘其钦瞬间意会到,这个故意把自己演得轻浮不堪的家伙,敢情是对他这学长动了真感情,而现在是在跟自己吃飞醋!
思及此,忍不住心中暗叹一口气──
你这笨蛋也太不了解我这个x情保守的学长了,这麽闹下去,俩人之间不是离更远,难道你以为让他下不了台,他会更在乎你?
一旦认定如此,潘其钦瞬时堆起同情的笑意,「我没有敷衍你,我确实会去看看。」
「哦──」丘晨星刻意拉长了音,「那麽你告诉我你喜欢哪一型的,到时我可以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潘其钦突地凝视着他,久久不放。
这目光让丘晨星觉得浑身不对劲,彷佛自己突然被扒光了衣服,在他身前晃动似的,必须强力压抑颤抖的冲动,才能迎向这双锐利的眸子。
「像你这样就很好了!」潘其钦g起微扬嘴角,不动声se道。
这话令丘晨星怒不可遏──王八蛋,你这算是当着ben的面前吃我豆腐就是了!
丘晨星这一串做作的行为,完全就是想将这个所谓的ben的朋友搅得不知所措,如坐针毡──
今天,他既然毫不避忌的在这里和人谈情说ai、搂搂抱抱,那麽,和他的情份,走到昨天,也算玩完了!
可偏偏,这家伙却不动如山,沉稳的不得了,看样子,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潘其钦没让他再度任x下去,马上转身望着刘邦奇道:「邦奇,我突然觉得有点累,我想大概是时差还没调过来,不然你们先聊好了,我回去休息了。」
「对不起,今天y把你找出来……」
「总之,我明天等你消息,有什麽要我帮忙的,随时打给我。」
刘邦奇充满感激的望着他,潘其钦点点头,以自己的酒杯,轻敲他的杯子,将酒一饮而尽,拍拍他肩头,给他一个无奈的笑意。
刘邦奇了解他这无声言语,然而,他知道,在心灵深处,有层意念是潘其钦永远也看不到的,便是自己多麽眷恋他当年无心挑引的情感,在许多夜里,无由得让人情慾沸腾。
因此,只要他能好好陪着自己喝杯酒,已是给足了许多面对未来的勇气,偏偏,却冒出一个少根筋的不速之客!
严格来说,今天不是吃醋,是生气,气自己这麽在乎他。
一到酒吧,看到他,突然就晕头转向,眼睛完全离不开,尤其想到今夜,呆呆枯坐好几小时的自己,更有万般委屈──他竟然把"最後一天"拿来和人搭讪聊天?
好,就算他们像杨文成说的,是朋友,说起话来也不用眉来眼去,搂搂抱抱,活似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吧!
丘晨星越想越生气,在杨文成及杜明锋走开好几步後,便决定绕回酒吧。
他要好好的,仔细的看看那个人长什麽样,更要狠狠的,重重的,羞辱他一顿,好平心中之气。
然而更多的意念是希冀,一切就停止在收到他的支票,对他心灰意冷之时,那时该哭也哭了,该气也气了,如今,俩人的情份延续到今夜,突然间不知该将他放在心里哪个地方。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一闹下去,却提醒了刘邦奇,当初会选择与一个nv人走进婚姻的念头。
刘邦奇很清楚,自己和别人不同,对於接受男人这件事,他有太多包袱。
不关乎x别与家庭,而是因为过去那些经历,光想到着潘其钦所承受的那些伤痛,就让他深深悸动,却也裹足不前。
所以,他宁愿找一个让自己情绪能平静如水的人相伴一生。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自己一时迷惑,竟招惹了这个男人!
关於那消逝的身影,几乎可说是他们这群朋友心中的大地雷,谁都不会忘,却谁也不敢在潘其钦面前提;自己当时是信任他,才真心的与他分享,他却这麽口无遮拦的在人家面前挑起这件事,真的是太过份!
目送潘其钦离去,瞥见丘晨星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刘邦奇更是心头火起,二话不说便也想走人,丘晨星忙凝住笑容,一把拉住他。
「ben!」
刘邦奇头也不回,冷冷道:「怎麽,你还没玩够?」
丘晨星知道他会动怒,但是他没料到,亲眼见他发火,心里会这麽恐惧,忍不住就弱了气,解释着:「我没有在玩……我只是、很生气你和他……」
刘邦奇深x1口气,对於他这种发泄情绪的方式完全无法苟同,「我和他怎麽了,碍着你吗,既然你那麽大脾气,那我不敢打扰你了,你自己好好冷静一下吧!」便甩开他,迳自走了出去。
丘晨星痴痴的跟在他身後走了好长一段路,既不敢叫他,也不敢阻他。
明明在回来酒吧前就已经想通了,过了今夜,再也不要为他心情起伏,但是,面对他那宛如要和自己决裂般的愤怒,却怎麽也走不开。
终於走到了汽车旁,刘邦奇掏出钥匙,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就要坐进去,丘晨星知道再不吭声,俩人大概就真的玩完了──这个觉悟令他的情绪堤防顿时溃决。
他跑过去,压住他的车门,神情委婉而激动,「ben,我们……你、你还会来找我吗?」
刘邦奇将脸转向一旁,默不吭声。这辈子,真的还没这麽火大过,竟然半点也不想再跟眼前这个人讲话。
「我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你跟他……我很生气……」
「你忘了,我是要结婚的人,照你这种想法,以後你不就要不时到我家来闹?」
「不、不会的,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跟那nv人b起来,你一定b较喜欢我的,对不对?」丘晨星祈求的望着他。
是,也许吧,在今夜之前,确实是。但现在,刘邦奇脑中塞满了他在酒吧里,那满是妒怨与轻浮的模样,根本谈不上半点喜欢,因此他将眼睛飘到一旁,不回覆。
然而丘晨星对於这个未出口的答案似乎颇有信心,因此他只转问另一个问题:「ben……你是不是喜欢那个dennis?」
「你在说什麽!」刘邦奇倒是很快就反应,然而,这个反应却恰恰将那隐於内心深处的情感表露无疑。
「你果然是喜欢他……」丘晨星痛苦的看着他。
「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刘邦奇将脸整个转了开来。
「你是因为我让你在他面前下不了台,才那麽生气吧?」丘晨星心口无限荒凉,「你不想让他知道你找了一个牛郎当对象,是不是?」
这些话令刘邦奇怔然,直过好半天才得以定下神道:「你想太多了。」
「是吗?」
「大概是我老了吧,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了,」刘邦奇自我嘲讽着,「竟然可以毫无歉意的拿别人的生si当话题……你可知道,我那过逝的朋友是谁?」
丘晨星当然不知道,但是刘邦奇这一提,却让他心里凉了半截。
「为了这件事,dennis过了好几年生不如si的日子,好不容易,这一年多才平静下来,你却拿它来当发泄情绪的开场白!」刘邦奇越说越是怒火中烧。
也许,丘晨星的说法对了,他确实不想让潘其钦知道他去找了一个牛郎当对象,但是,丘晨星对潘其钦的无心伤害,更令他深觉愧疚与愤怒。
「我现在很累了,明天还有事情要忙。」刘邦奇用力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丘晨星忙不迭拍了拍他窗户。
刘邦奇启动车子,想了想,终於拉下车窗。
「ben……那张支票……你还会来拿吗?」
刘邦奇知道,这是一句试探,也是他想藉此要自己下一个承诺,却不知怎麽,现在,对於他,除了失望外,什麽情绪也没有。
「你留着用吧。」刘邦奇缓缓吐出话,将车窗拉起,任自开车离去,完全无心看他苍白的面容。
电铃也不知响了多久,门才开启,扑鼻一阵浓重的酒气,令叶建彬皱起了眉头。
「每天在店里还喝不够多吗,是谁老是在那里喊胃痛?」叶建彬边推着脚步蹒跚的丘晨星,边走进门,发觉整个屋子伸手不见五指,竟是半盏灯也没点。
丘晨星一脸烦躁的0到沙发上坐下来,「你g嘛啦……每次来都只会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