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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早有预谋

如果知道言知川喝酒以後会这麽好说话,柳颂想他跟言知川之间的交流就变得简单多了,根本就不会有这段时间的迂回。

然而转念又想,柳颂或多或少也能够明白平常言知川的个x有多麽压抑,将好多心事都藏在心底。因为喝过酒的他,现在像是被打开心上的锁,没有束缚泄漏出真心话,也仅仅的只在这个时机。

在人家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下手是件卑鄙的事,是个正常人都会有良心考量。可正好柳颂就是脸皮厚的人,他根本不在乎,现下满心满眼只想把握这个机会,趁人之危。

说完话的言知川彷佛花上自己身上所有的jg神与力气,他又再度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柳颂将人扛回包间,几双眼睛随着房门被他打开定焦在他的身上。

「三一哥又睡过去了?」温乐轩急忙地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想帮忙,但是柳颂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伸手挡住他。

见状,姚让也离开自己的位子走上前,他蹙眉:「柳队长这是何意?」

「言知川让我带他回家。」

「那我请王姊帮忙叫车载队长回宿舍,就不劳烦柳队长。」

「你可能ga0错我的意思了。」柳颂将人往自己的身上更揽紧一些,「他说的是跟我走。」

郝经理倒ch0u一口气,不可置信地跑到柳颂身边,交头接耳:「你说的是真的?」

柳颂嗤笑,「人都在我怀里了,你说呢?」

郝经理心里复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紧张。

尽管如此,姚让并没有打算这麽简单的让人把人带走。

「这不合适吧?」姚让垂眸,明知接下来的话勉强牵强,他也没有办法,「队长现在是不清醒的状态,怎麽能够把这样酒後的话当真?」

「你没听过酒後吐真言?」柳颂神se不耐,说话直了些,「是你们队长说今天过後就没有可以回家的地方。」

「……」

姚让无力的垂下手。温乐轩的眼眶突然变红。

饶是还默默坐在位子上吃东西的白威杰,听到这句话的表情都有些不对。

他们都自以为忘了。他们解散了。

今天这顿饭以後他们就要各奔东西,那一个朝夕相处的宿舍也不复存在。

几名男孩瞬间失去锋芒,倔强的站在一起,维持他们依然统一阵线的片刻。

良久,姚让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也要去我们经纪团队那边报备一声再走。」

「哦。这好办。」柳颂颔首,朝郝经理挑眉。

郝经理明白,抹着脸匆匆的前往隔壁桌。

「还有要求吗?」

「你如果决心收留队长,就请你好好待他。」

闻言,柳颂一扫散漫,认真的点头。

随後,他好笑的g起嘴角,「看起来言知川做人很成功,你们各个都这麽维护他。」顿了顿,他拥着言知川转身没再留恋,「那我们走啦。」

柳颂带着人离开包间,温乐轩红着眼睛想要追上去,却被姚让抓住了手。

「避而不谈不会改变这个现实,就算以後不再生活一起,我们的感情也不会变的。」姚让松开了手,苦笑道,「我想队长今天会破戒喝酒,大概也是怕道别的时候会难过吧。」

「直接回基地吗?」郝经理自觉的到副驾驶座坐下,看着柳颂细心的在後座照顾言知川,一言难尽。

「嗯。」柳颂轻哼一声,又问:「其他人是什麽时候的班机回来?」

「後天。叶教练怕队员们太c累,决定先修整一天再回来。」

「嗯。开车吧。」

郝经理轻叹,跟驾驶座的司机报备基地的地址後,心累的闭目养神。

车驶进郊区,柳颂好生伺候言知川下车,这一路上言知川都很安静不闹腾。

柳颂将郝经里丢在後头收拾行李,迳自的带着言知川进到别墅。

大灯敞开,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言知川不舒服的微微睁开眼睛。

进入眼帘的环境陌生,可不知为何他却一点都不担心。

熟悉的气息再次靠近自己,温柔的笑意在耳边绽放。

「清醒了?」

言知川还没有回应就被人攥紧手,被动x的跟着对方走。

他迷茫的与人进到一个房间,对方将他安置在床上,从浴室带出一条sh毛巾为他擦脸。

言知川的思绪逐渐清醒,可是头还在隐隐刺痛,昏昏沉沉提不起劲。

「听说你都跟你的队友们坦白说愿意加入我们了啊?」

sh毛巾盖住言知川的双眼,失去视觉的他,听觉变得格外敏锐。

「然後现在也让我带你回来……」柳颂的右脚弯曲膝盖抵shang,顺势将眼前的人扑倒在床。「你说,你这是不是早有预谋?yu擒故纵?」

言知川在柳颂的怀里动弹不得,柳颂在耳边的喘息与声音清楚可闻。

言知川无端生出一gu燥热,见挣扎无用,他也不再动弹。

柳颂的下巴抵在言知川的肩上,埋首於他的颈窝,左耳贴在言知川的唇畔。

「我没有心思弯弯绕绕,我只是有些害怕,所以不够坚定。」

柳颂松开毛巾的禁锢,他侧躺在言知川的身边。橘hse的灯光照亮在言知川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脆弱。

柳颂声音放轻:「那是什麽让你改变主意变得坚定?」

「在我意志不坚定的时候,有人说我没有变。」

「在我渴望获得支持与认可的时候,有几个人对我说,只要是我想做的事,他们无条件相信我一定能够做到。只因为我是真心喜欢的。」

言知川的眼眸里乘载着月光。柳颂又一次问道:「你愿意重回赛场吗?加入我的战队,我们一起。」

「好。」

脱口而出的瞬间,言知川感受到心跳的频率加快,脑海中浮现许多的回忆。

就再勇敢一次。

柳颂的左手覆盖住言知川的右手,如愿以偿的欢喜在心口绽放。

言知川没有抗拒这一次柳颂的触碰,只是闭上眼睛自顾自地说起话。

说说这两年来他如何走来,从一开始什麽都不会的唱跳小白,如今摇身一变成为了偶像。

柳颂没有打断言知川说话,甚至他是开心的,开心言知川主动跟他说起自己的事情。

月光温柔地落在他们的脸上,衬出岁月静好的意象。

言知川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睡着的,当睡意降临的时候,他好像感受到像羽毛般的柔软触碰着他的脸颊。他想细想探究,却难熬睡意浓厚而坠入梦中。这一次他久违的没有任何负担睡了场好觉。

柳颂躺在言知川的身侧,听着他安稳的呼x1,望着他陷入沉睡的睡颜。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这是他第一次跟言知川的距离如此靠近,触手可及。

遥想第一次见到言知川那年,他们两人都才十七岁。

〈逃出生天〉刚成为电竞项目之一,为此官方造势活动举办一场交流赛邀请排行榜中前一百名的玩家参加竞技。其次,这场交流赛的目的也是为了让相关电竞团队公司透过这次机会招揽人才。

十七岁的年纪介於少年与成年之际。柳颂的成长环境让他一路顺遂,从没有让他经历过任何风吹雨打,也因此他自信认为没有事情能够将他打败。

後来,直到遇见言知川,他才明白世界总不会围着他转的道理。

他与言知川是当时活动中第一名的候选人,不少人在想究竟谁更技高一筹,对於这些猜测议论柳颂只当笑话看,他毫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唯一在意的是与他相提并论的言知川。

他跟其他人打听过,听说这个人很怪总是戴着口罩,没有人见过他真实的模样。神秘兮兮不张扬却又x1引人注意。不免俗增加柳颂的好奇心。

某天中午吃饭时间柳颂拿着便当,一手拿着手机张望找寻言知川的身影。他向人要到一张偷拍,仅能看到对方的眉眼。虽然没有多少明显特徵可供辨认,但不知为何柳颂看见这双眼睛,透过屏幕感受到对方独有的淡漠气质。

他没有在集合的大厅中看见言知川,正想要放弃随便找窗边的位子坐下的时候,不经意看见外面走廊上有人默默地拿着便当离开。只是背影,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柳颂,他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急忙拿着便当跟上前,对方带他到楼梯间的角落。柳颂安静地躲在拐角的墙边,望着不远处的人动作摘下脸部的遮挡,露出一张白雪般好看的脸。

这还是柳颂第一次看见男生能够长的如此秀气,他惊yan的倒ch0u一口气,声音在这环境下惊动到对方。

对方急忙得重新把口罩戴上,一双眼睛敏锐的左顾右盼,充满戒备。

柳颂僵持几秒才拿着自己的便当走上前。

「你是?」对方毫不避讳的目光打量着他,而後肯定道:「柳颂。」

柳颂惊喜:「你知道我?」

「你跟我来到这,是有什麽事要找我吗?」

「你明明长得那麽好看,为什麽要戴口罩啊?」

「……」对方皱眉,「你找我就想问我这个?」

「我只是想认识你,言知川。」柳颂笑咪咪的蹲下坐在言知川身边,笑里藏着玩笑般的埋怨,「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言知川看着他打开便当盒,见到今天的菜se都是他喜欢吃的,口罩下的嘴抿了抿,有些松动。

柳颂抬头对上言知川赶客的目光,明知故问:「你不吃吗?」

言知川没有回应,只是一个劲的用目光怼着他。柳颂好笑的撇过头,「我不看你了,你摘口罩吧。」

言知川没有完全相信柳颂说话算话,毕竟刚刚几句交流他们总是文不对题。

可见到柳颂一口接着一口扒着饭,他能够感受到肚子里饥饿的反应。无可奈何之下言知川侧坐一边重新摘下口罩,打开便当盒。

背後若有似无的感受到身边人传来的温度,这是参加活动的这几天以来第一次有人与他一起吃饭。言知川说不上心里翻涌的微妙,才发觉其实自己是会感到孤单的。

「所以,你到底为什麽要一直戴口罩啊?」

率先把便当吃完的柳颂闭上眼转过身,他听见言知川放下筷子的声音,以及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

「因为我的存在会让人感到丢脸。」

言知川的态度不冷不热,声细如蚊。话语飘进柳颂耳朵里,挑动难以言喻的情绪。

柳颂缓缓睁开眼睛,言知川已经重新戴好口罩了。

他猛地伸出手碰上口罩的细绳,轻道:「见着这张脸,我喜欢都来不及。」

言知川受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逾矩,耳朵因为他的一席话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

看进眼底,红的像等人采摘垂怜的樱桃,於是他伸出手——

感受到一gu烫人的高温。

难以忽视的灼热在耳边燃烧,言知川jg神上挣扎半晌,妥协说服自己睁开眼睛。

大脑一瞬空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怎麽跟柳颂同床共枕?

「醒来了啊?」暗哑低沉的嗓音打破空间的无声,声音的主人大手搭在他的腰上。

言知川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被棉被围成一圈,没有任何的隙缝。

「你喝酒後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妖jg。」

见到柳颂眼睛里的红血丝,言知川愣住,没注意柳颂的胡言乱语。他问道:「我对你做了什麽吗?」

问出口的瞬间,言知川感受到身上的桎梏,实在想不出自己有能力做出什麽事情来。

柳颂的双眼盈满不可置信,他双手抱x,浮夸道:「做了可多了!害我差点吃不消!」

闻言,浑话像颗炸弹一样炸在言知川的身上,奈何手脚被捆动弹不得,不然他真想伸手摀住柳颂的嘴。

他气急败坏胀红着脸,混乱的思绪下,柳颂抱住了他。

感受到柳颂来自x腔的震响。他正在笑。

——被耍了。

「瞪我g麽?我还委屈呢!」柳颂没有收敛脸上的笑,看把人欺负的眼红,他才正经道,「你半夜的时候发高烧,我鞍前马後照顾你,你该好好谢谢我才是。」

言知川狐疑的直瞧他,见他老实的收起脸上的笑才勉为其难接受这番解释。

「帮我松开,我流了满身汗,借我浴室洗澡。」

言知川像毛毛虫一样扭动身t,举止滑稽又可ai,逗得柳颂又是一笑。

柳颂将他身上棉被的结打开,看见言知川身上的白t已经shill的依附在他的身上,g勒出他身形上的一些轮廓。

衬底被b出汗以後,言知川jg神已经好上许多,躺了大半天身t有些僵y,他挪身离开床站直身以後大大伸懒腰。柳颂好整以暇欣赏这一番美se,眸里暗沉翻涌,跟着人离开床。

言知川环顾房间的布局,转过身坦然的伸出手,「借我套衣服。」

柳颂轻哼,走到自己的衣柜找出一套还未穿过的运动套装。接着他弯腰打开ch0u屉,玩味的g起唇角挑出两件贴身衣物,「你是要穿黑se的小kk呢,还是这件蓝se的小kk?深se颜se都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其他暖se系的颜se款……」

不等他继续撩sao,言知川随手拿下那件黑se的跟床上的运动套装移步浴室。

门砰一声,言知川看见镜子的自己,脸上有不自然的红。

真是给点yan光就灿烂。

他泄气的将衣物放在栏杆上,扭开水龙头的开关。温凉的水从头上的莲蓬头落下,轻轻下起一场温柔的室内雨。

言知川步入这场雨,洗去身上的黏腻、些许的酒味,以及燥热的心。

言知川去浴室洗澡的这段空档,柳颂仰躺在刚刚言知川躺过的位子,听着不远处淋浴的声音,心猿意马。於是,言知川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见到柳颂一脸安详地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x口处。

这又是想ga0哪一出?

言知川弯身靠近。

熟悉的沐浴香味充斥鼻尖,柳颂睁开眼,趁人不备偷袭抓住眼前的人。

言知川的脸被压在柳颂结实的x膛上,他气急败坏的动手拍了下他,喊道:「起来!」

他就不应该松懈!

言知川在心底懊恼。

柳颂还不让人动。言知川叹气,语气变软:「我要走了。」

感受脖子上的桎梏一松,言知川趁机逃脱。

「你要去哪?」柳颂坐起身,挑眉道:「你该不会忘记昨天答应我什麽?我可不信你会断片……」

「我们签约了吗?」

「……」好。至少确定言知川没忘。

柳颂手搭在床边,「我早就准备好了,甚至现在就可以马上签。」

「所有人都欢迎我加入吗?」言知川站得笔挺,无坚不摧。「我猜不认同更多一些吧。你都说现在的我很烂了,一个上升期的战队怎麽会想收一个没用的人?若是想收我当替补,你们底下还在培训的人年轻会更有利。」

「原来你都这麽想过的?」

「我知道现实会是什麽。」

言知川并不是一个对电竞圈一无所知的小白,就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他曾经狠狠摔过,所以才深刻了解到现实的残酷。

「你提的这一些不应该由你来烦恼,我会处理。」柳颂起身站好,与言知川平视,「我只要你守约就好。还有什麽顾虑吗?」

「说到底我还没签约加入,我不适合待在你们基地吧?」

「是你说你没有回家的地方,要跟我回家的。」

言知川乾咳一声,「我还是可以在我们宿舍待几天,其实大仁哥并未赶我们走,只是其他人原先都有自己的经纪公司,才纷纷搬走的。」

「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待在,在我这待着还有我陪。」

「其他人……」

柳颂打断:「他们明天的班机才回来。」

「哦。」

柳颂扶额,哄道:「我一个人待在基地会怕,你正好留下来陪我。」

柳颂厚着脸皮不惜低贱自己,他知道言知川外冷内热,容易心软。

果不其然,言知川勉强的点头留下,只是还是又提了一句想要回宿舍拿几件换洗衣物。

柳颂怕人到宿舍就不回来了,他大步走到自己的衣柜敞开,颇有霸道总裁的风范:「穿我的就行了,你全身上下都被我包了!」

言知川头疼的r0u着太yanx。他想安静,不想说话。

无声推拉下言知川肚子饿了,饥肠辘辘的声音让他红着脸低下头更不想说话。

柳颂卖笑的推着言知川离开房间。

这个点到楼下厨房,已经有阿姨在炉边忙活。

「林姨。」

林姨拿着锅铲转过身,眉眼带笑,「小颂今天起那麽早?」

柳颂不好意思的00鼻子心想十一点不早了。他推着言知川向前跟林姨介绍:「林姨这位是……」

「你是言知川吧?」

言知川愣了下,茫然的点头,跟着柳颂开口喊声林姨打招呼。

「林姨你知道他啊?」柳颂意外的问。

「我家nv儿是他的粉丝啊,耳濡目染之下略懂皮毛。」话说到此,林姨又说,「我记得昨天是你们毕业演唱会?」

还真的是粉丝。言知川又一次点头,「谢谢您nv儿的支持。」

「不过小颂跟知川你们两人是旧识啊?」电视机里的人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林姨观察男孩们之间的互动有所猜测。

「是啊,而且之後他啊……」柳颂正兴高采烈说着话。言知川注意到他的心思,手肘碰柳颂的腰打断他说话。

柳颂看着言知川自以为凶狠却可ai不自知的目光,好笑的将话锋一转:「林姨有准备什麽吃的?我们肚子饿了。」

「你们先喝牛n,这个点,我帮你们煮碗番茄j蛋面吃。」

「好。」

言知川被柳颂带到位子坐下,便看着柳颂以主人的身分在厨房帮忙忙活。接过加热过後的牛n,轻啜一口,言知川感觉身t有gu暖流流淌全身,胃的难受也变得舒服一些。

林姨做饭的速度利索,不到一会柳颂就跟着林姨各端着一碗面过来。

番茄的甜腻香味扑鼻而来,言知川先看着眼前的这碗面暂且不动,心里盘算这碗面吃下肚以後他要做多少运动消化热量。随後他心安理得拿起筷,还没张口吃下,对面咕溜溜吃面的声音才让他回神想起,他不是偶像了。

自然地他不用顾虑饮食,想怎麽吃就怎麽吃。

只是习惯使然,言知川还是慢慢吃起这碗面,一口咀嚼好几下才吞。

所以当他吃了三分之一以後,柳颂已经吃完面打算再添一碗。

言知川把一碗面吃下肚以後已经很饱了,甚至有些撑,他起立站直缓缓消化,若有所思地看着对面柳颂吃面的动作。

柳颂吃面的动作很快,很像没有咀嚼就一口吞下。

後来,终於吃饱的柳颂将碗筷放到流理台,他自然没有看漏言知川方才看他不可思议的目光。於是问道:「你吃这麽少?」

「以前为了上镜控制饮食,胃口渐渐就养小了。」

「当偶像就是事多。」柳颂不予置评。吃饭皇帝大,他无法跟吃的过意不去。

林姨从後头走来,双手各拿着杯子:「小颂你们等等是不是要去训练室?记得把这两杯水带上,不要一打游戏就忘了补充水分。」

显然对基地里男孩的坏习惯都习以为常。

柳颂是真的很不喜欢喝水,没滋没味的喝起来很不过瘾。见他迟疑不接,言知川帮忙接下,乖乖的道谢:「谢谢林姨。」

因为时常听nv儿叨叨偶像经,因此林姨本身对言知川就有好感,现在更是又加分不少。

进到训练室,一眼望去,言知川的目光先是被白板x1引,因为上面大大贴着他的照片,还是一张他穿着公主服的照片。

「……」

言知川看得一言难尽。总觉得他来到这个基地以後,抑或是碰到柳颂以後,他时常感到无语又无力。

柳颂的位子就在照片的附近,他慵懒地坐下,抬眸一看就见到言知川闷屈的脸se站在照片的旁边。

噗哧一声,他好笑解释:「好心提醒,你这张照片是郝经理珍藏的ai照,你撕不得。」

言知川忿忿地将杯子放在柳颂的桌面,站着不动。

「你坐这,我们玩几把。」柳颂左手一捞,捞开旁边的椅子。

「不经人同意随便用人家电脑这样不好吧。」

「他们明天才回来,不用怕。」柳颂使力拉言知川的手,拉不动。只好又哄:「我是战队队长,我说可以就可以,出事有我担着行了吧。」

言知川叹口气,不是被柳颂说动,而是他妥协,毕竟人家都把称号亮出来了。

桌面上有名牌,言知川发现柳颂旁边的这个位子是林大海的。他知道他,记得他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

柳颂率先把电脑开机,言知川看着他c作的动作,心有所感,警惕道:「你别又开直播了。」

柳颂动滑鼠的手一顿,委屈的转过头,「我的直播时数……」

「你的粉丝说你根本不在乎时数。」

闻言,柳颂脸上的变情堪b川剧变脸,眼睛一亮又惊有喜:「原来你有去关注我的动态啊?」

这个重点抓的。言知川抿唇,黑着脸撇头不再看他。

柳颂还是登入自己一闪一闪亮星星的小号,随口一问:「你这两年玩游戏的频率多少?」

「一周有两小时的时间就该偷笑了。其他的话,我只有在闲暇时间用手机玩。」

「虽然逃出生天有手机版的,但跟电脑版的设定还是有差。」柳颂不置可否,在自订房间的介面拉上言知川的帐号。

「嗯,所以你说我烂我知道,毕竟我空窗期太长了。上次为了节目,我还恶补试图找回手感,但是果然手感不是能够一天养成的。」

言知川的脸上没什麽表情,他戴上耳机。握着滑鼠的右手被温热的大手覆盖。

「没关系,我带你。」

他看见柳颂是这麽对他说的。

游戏的背景音在耳机回荡,有节奏的枪声像似他此时此刻的心跳。

砰、砰、砰——

扑通、扑通、扑通——

训练室的大门被外面的人打开,落下一道惊雷。

——「surprise!」

言知川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回首一望见到外面的阵仗,吓白了脸。

空气凝滞,双方对立不动。

言知川被林大海的目光螫到,连忙从对方的位子起身。

林大海拖着一只行李箱缓步走来,脸上没有什麽表情,可是敏锐的言知川还是注意到对方不悦的心情。

「对不起,擅自坐你的位子。」

林大海将自己的椅子推向前靠拢桌边,没什麽起伏,问道:「你怎麽在这里?」

兴许是有人带头发问,原先还站在门边的杨虎和徐寒弃行李不顾,直接站到林大海的身後跟着附和:「对啊!大明星怎麽在我们基地?」

「难道你真的加入我们战队了?」

听到杨虎的问话,林大海直视柳颂,冷着声:「是这样吗?柳颂。」

言知川清楚明显感受到林大海对自己的敌意。他看的出林大海其实并不欢迎他。

为什麽?他们曾经有过节吗?

言知川想不出所以然,但看着林大海手上缠绕的绷带,他好像有了猜测。

「什麽加入?我只是过来叨扰借住一天。」言知川收起自己的手机,佯装看一眼时间,「我就不打扰你们训练了。」

言知川g起一抹官方式微笑,才刚迈开一步就被人抓住後衣领。

「你要去哪啊?」柳颂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後。「你们怎麽提早回来?」

「大海哥说的,我们既然输了b赛怎麽好意思多待一天休息,应该早点回来覆盘训练。」杨虎老实的回话,没有察觉此刻的气氛冰冷。

「我是很乐意看见你们有这个上进心,但是今天还是先算了。你们刚乘长途飞机回来,好好休息养jg蓄锐。」

语毕,柳颂的大手一挥,做出送客的手势。

徐寒跟杨虎两人一向对柳队长的命令言听计从,更何况他们也是真的累,现在能够休息何乐而不为。於是他们笑呵呵的後退到门边,碰到行李就往楼梯奔去。

林大海没跟着走,反倒对言知川问道:「你会加入战队吗?」

「我其实……」

「你追不上的。」林大海向前,目光直直盯着言知川,一字一顿道:「如果你真的热ai,怎麽会白白浪费两年?现在想要回来追,会不会太可笑?」

对於林大海的针锋相对,言知川听进心去,情绪变得格外冷静。

他心里有个底线。林大海的话正肆无忌惮挑动着那根悬梁上的弦。

这两年言知川被迫收敛自己的本x,他变得圆滑,知世故,但并不是说每个人都可以这样莫名的嘲讽他。

言知川从柳颂身後站出去,明亮淡漠的眼睛与林大海对峙。

「我猜,你害怕我对吧。」

林大海挑眉:「我怕你?」

「对,你怕我。」言知川强调,目光若有似无朝林大海的手扫过,「你的手,还好吗?」

闻言,林大海猛地将手藏到身後。

言知川将林大海的举止看进眼底,嗓音不冷不热:「没有人能对我过去的两年评头论足,浪不浪费不是你说的算。」

「如果担心我取代你,建议你别浪费时间了,早点治疗吧。」

言知川叹息,迈步离开房间。

不想再多说,也不想待在这里。

从训练室的门走出来,言知川迎头撞上郝经理。

见郝经理的神se,似乎已经在这待上一段时间,想必也听见方才他们的谈话。

是不是对他感到失望?

毕竟偶像的言知川从来不会那样说话。

言知川扯起嘴角。现在他好像是真有点可笑。

「我走了,谢谢你昨晚的照顾。」他不再看郝经理,迳自迈步绕过他。

「三一!」郝经理朝叫住他。「需要我帮你吗?叫车之类的……」

言知川微微摇头,重新迈开步伐。

走出别墅,郊区环境绿意盎然,微风吹来青草的味道,一并吹散他的额发。

也不知道这里叫车方便吗。

言知川一边想着,一边低头滑着手机朝马路前进。

温乐轩还有姚让、白威杰在他们的群组发来到家的平安回报。

几位娱乐圈好友正在观望他的新去处给他发来讯息。

社群帐号上充满粉丝标注他的动态与留言。

偶像言知川拥有许多人的关心与ai。

虽然开始是意外,但这两年的时间他并不觉得虚度浪费。

将未回的讯息一一回覆。言知川走到站牌停下,用手机叫辆车。

还要二十分钟车才会到。

言知川索x走到树荫坐下,枝叶遮挡苍穹上的太yan,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层y影。

手机在他的手上震动,言知川摁下通话,看都没看放在耳边。

另一头的柳颂透过手机,笑声传至耳旁——

「言知川,你怎麽那麽凶啊?」

同样的人在过去稍显稚neng的脸总是扬起笑,从不因为他的冷漠相待离开。

有一次言知川实在被柳颂缠的忍无可忍,恶狠狠地打了他yu靠近的手。

那时柳颂也不怒,怒及反笑哄他:「言知川,你怎麽那麽凶啊?」

思及此,言知川g起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听到言知川浅淡的笑声,柳颂松一口气。

yan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他就在距离言知川不远的地方。

「言知川你再等我一下,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今天让你糟心了,我很抱歉。」

「我感觉你们战队的人都很讨厌我啊。」

听着言知川的自嘲,柳颂忍下上前追人的冲动,郑重的道:「其他人我不晓得,但是我很需要你。」

「哦。」言知川漫不经心。

「你不相信我吗?」

「信不信不好说。但是我就算拒绝你,你也不会放弃不是吗?」

一辆计程车停在言知川的面前,言知川打开後座车门,余光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个模糊的人影。

「是啊,我早就赖上你了。」

人影随着话消失在言知川的眼前。

恍惚回神,只听见通话结束的音效。

柳颂那是什麽意思?

言知川想着柳颂没心没肺的笑,柳颂总是对他说些莫名其妙又不让他懂的话。所以就算疑惑他也不打算将话放心底。

柳颂躲在一棵树後,看着计程车的车尾灯在尽头成为一个点,直到看不见才离开缓步走回别墅。

他拿起手机向郝经理打了电话,沉声说:「通知下去,晚上九点集t开会。」

言知川并没有回到宿舍,而是让司机载他到平桉车站。

没有变装让原本知名度的他被群众认出,言知川很艰难的走出人cha0买张车票顺道跟站务人员要了口罩,口罩戴上以後他迅速通过验票口进到月台。

他在无人的长椅坐下,刚休息喘上一口气,口袋的手机震动让他提起神。

是吴大仁打来的电话。

「喂。大仁哥。」

「你在车站啊?」

言知川一顿,轻叹口气,「消息这麽快扩散了?」

吴大仁爽朗的笑声在耳边震响。「你要去哪?我可以请人送你去。」

「我打算回趟老家。乡下小地,我自己去就行了。」

「那好吧。自己要注意安全知道吗?到了以後发个讯息跟我说。至於那些网上动态我会让人帮忙关注,尽量不会去影响你的生活。」

「谢谢哥,让你费心了。」

「说什麽呢,昨天我就说过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家人。」

车站广播与吴大仁的声音重叠。言知川扬起笑,淡淡的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言知川踏上车厢。突然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既视感。

想起四年前刚踏入平桉市的自己。

外婆送他上车的耳提面令:「我们知川长大了,这里终究不是留下你的一方天地。可是外婆要你知道,无论何时家永远等你回来。」

城市逐渐远去,隧道口之後是满片的翠绿稻田。

一望无际的绿se抚平言知川心上的疲惫,他闭上眼睛假寐休息,心逐渐平静。

广播到站的声音叫醒了言知川。

言知川懒懒地起身,四处张望,原本满座的这个车厢只剩他一人。

他踏出车厢,稻草的味道随风而至。

这个车站有些简陋,不到几步路的距离就能到出口。

言知川交上车票离开,车站外不像城市那般有许多计程车候位。他凭着站牌指示找到公车站,不凑巧下班车还要等上四十分钟。

享受过城市的交通便利,言知川一时对这个现况一言难尽。

他用手扫过长椅上的落叶,挑乾净的位置坐下,不吭声的对着道路上痕迹不明的白线发呆。

「呦——你是不是小川?」

言知川抬头,见到一个全副武装包裹着自己防晒的大婶,一时还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是我啊,我是隔壁的张婶。」

虽然还是没有印象。但看着对方那高兴的脸庞,言知川急忙起身,乖巧的喊声招呼:「张婶好。」

「欸好好!」张婶伸出手熟稔的拍拍他的肩,「人瘦的唷,怎麽电视上看起来那麽胖呢?」

闻言,言知川好笑道:「电视把画面拉宽了,所以……」

「打算要去哪里?用不用张婶载你?」张婶似懂非懂点头,又说,「唉,天气热的,小心别中暑了。」

「我想回家。」

「那好啊!张婶载你,我们两家顺路。」

言知川听着张婶的热情,不着痕迹观察眼前的交通工具。张婶骑着一台小摩托,车上已经载满物品,看起来很难再容纳一人,在机车後面倒是又拉了小推车空无一物。

……难道要他坐在小推车里?

张婶从她的竹编制的包里拿出卡通图案的安全帽给言知川戴上。安全帽小,卡的言知川头疼。

张婶看他皱眉头,「这是我孙子在戴的,果然还是太小了。」

「不碍事,我可以忍忍。」言知川咬着唇笑了下。

随後,他看着张婶把车上挂着的物品都放到小推车。

言知川又是松一口气。

不是坐小推车,是他想多了。

一路上张婶的嘴从没停过,直说看见言知川回来很开心,还想着到处跟街坊邻居告知村里大明星回来的消息。

言知川红着脸让张婶别c忙了,他只是想回来几天给外婆扫墓而已。

谈起外婆,张婶又是一阵唏嘘,讲着老人家的不容易,也说着言知川如今功成名就回来,外婆会开心的。

言知川静静的听着,面笑着不答话。

熟悉的家门口近在眼前,那是一个红se砖瓦房,可能破旧,却是言知川认为最珍贵的地方。

言知川将安全帽还给张婶。道谢以後,伸手碰上生锈的铁门,只稍轻推门就被打开了。

耳根子终於清净,踏进玄关,言知川看见客厅的躺椅,突然鼻头一酸。

他卷起衣袖,凭着记忆到厨房弄上sh抹布将躺椅仔细擦拭。

而後是餐桌、地板……

一点一点,将整间房子打扫一遍。

霉味难消,他便打开窗通风。这会言知川才发现天se已经暗了。

言知川不饿,他给自己装上一杯凉水放在桌上,便盘腿席地而坐。

这间房子不b市里宿舍大,然而就只有他一人待在他还是觉得这里大的空虚。

言知川拿起手机点开,便见到柳颂醒目的大字——

【柳颂:你怎麽抛弃我归隐!】

这是什麽发言?

言知川仰躺在地板上,敲打文字回覆。

【言知川:?】

下一秒,柳颂打电话过来。

「喂。我看网上说,你到一个偏僻的村落归隐了,此事当真?」

「……」言知川沉默半晌,埋怨道:「我只是回我外婆家。」

「白川村?」

「你知道啊?」

「你以前跟我提过一嘴啊,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哦,是不是很bang。」

莫名地,言知川脑海中浮现一只狗狗摇着尾巴在他的腿边讨00。

言知川浅浅一笑没接话。柳颂笑着又问:「那你外婆老人家还好吗?帮我打声招呼吧,啊……这时间老人家是不是在睡?还是别打扰她休息好了……」

言知川深x1口气,轻描淡写答道:「我外婆去世了。两年前。」

两年前?

另一边的柳颂,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

刚想说对不起,言知川却没有给他机会。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

「哦,好。」柳颂咽咽口水,一时说不出话。

「我这次回来只是打算给外婆扫墓。不是归隐,归隐这个谣言你也会信?」

听着言知川调侃,柳颂小心翼翼问:「言知川你现在还好吗?」

「好吧。我刚把房子打扫乾净,小小地方打扫起来还真费劲,这里一切都没变,挺好的。」余光撇见乾净的躺椅,言知川00鼻子,「嗯……好像也不好,房子好大,一个人待着挺空虚的。」

柳颂没嘲笑言知川话里的矛盾,他看着墙上的时钟,浅g着嘴角,语气是没有留意地温柔:「你是明天扫墓吗?」

「嗯。」

「那应该带带我啊,我得跟你外婆告知一下,我要将你拐跑的事情。」

「啊?」言知川难过的情绪霎时云散。

「看在你跟我撒娇的份上,明天就让你见到我。」柳颂走到门边,垂下头,「言知川,你看看月亮,很漂亮。」

「g麽看月亮?」言知川有些别扭,尤其听到柳颂说他撒娇的时候,更是想把电话挂断。

「我想你啊,所以我也要你想我。这样你就不空虚了。」

「歪理。」言知川心口不一,依言走到窗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颂的缘故,今晚月亮没有任何一片云遮挡,是真的很漂亮。

柳颂觉得言知川每一句别扭都可ai地不行,他还想继续温存,但时间不允许。

九点了。他还有正事要做。

柳颂在挂断电话之前轻轻道:「明天见。」

——明、天、见。

言知川关上手机,一字一顿地覆诵。

良久,他望着月亮沉思。没注意到自己脸上的嘴角弧度就像天上的上弦月,微微g起一抹笑。

柳颂进到会议室,所有人都准时到齐。

他收起方才跟言知川结束通话的笑,板着脸坐到中间位。

「首先,我擅自带言知川来基地。我自罚,待会我会把罚款缴上。」语落,柳颂一手拍在桌面,神情严肃:「再来,我知道这些天来我们因为我提议让言知川入队一事,影响大家的心态与对内的气氛和谐。所以现在,我希望我们能把话说开。」

「有什麽不满,直接说。」

柳颂漫不经心g起笑,好整以暇托腮。

一时间会议室安静无声。每个人似乎各怀鬼胎藏着心思,心有所戒备不敢贸然开口。

柳颂并没有不耐烦,只是等着,他也有时间跟着耗。

没过多久,最受不了这种僵持气氛的杨虎率先开口,给自己撇个一乾二净:「我对言知川入队没有什麽不满,对於队长的决断我一律看好接受!」

有个壮士先开口,徐寒跟着说:「我之前在综艺上跟言知川一队,最能感受到他指挥的能力,他的意识、局面观很好,我还挺想向他学习的。」

队内的两个弟弟发言都在柳颂的预料之中,他没什麽表情望向林大海。自始至终林大海的反对是最强烈的,可是现在却不发一语。

柳颂向後仰靠在椅背,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我知道言知川现在的实力很差不值得一提。」

林大海微微抬眸,看了他。

「首先我第一眼看中他的并非他的实力,而是他还有一颗不服输的心,这是我们队里最欠缺的。」

「队长,我打b赛都想赢啊,可是最近的b赛都……」杨虎举起手急着表态。

「言知川如果输了b赛,他会想他究竟哪里不足,正视自己的问题。」

林大海挑眉,听见柳颂的话中有话。

下一秒,柳颂便道:「林大海如果你还有不服输的心,就正式你手伤的问题,早点治疗。」

「早点治疗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林大海蹙眉,他g起苦涩的笑:「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若选择治疗要浪费多少时间?我们是吃青春饭的职业,等我回来我还追得上别人吗?」

「可是言知川敢追,他知道自己少了大家两年却从不放弃。就算你对他说追不上,他也没有放在心里。」

「我看出来了,你现在是在因为我中午针对他,所以反过来针对我。」

又一次进入si循环了。

柳颂能够理解林大海现在的顾虑。

然而实际上已经好几次b赛上,因为林大海的手伤问题而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林大海的手伤问题时好时坏,叶教练私底下已经向他提过选候补顶替林大海。

言知川的出现相b最近林大海的表现,不是根本原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催化剂。

或许是因为他太心软,终究让局面走到这一步。

现下林大海无法听劝,就算於心不忍,他也是时候应该把这件事情了结。

对於林大海的嗤笑,柳颂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说:「你要这麽想,就这麽想吧。」

柳颂从椅子上起身,走到林大海的身边,覆上林大海受伤的手。

林大海愣住,渐渐收起面上的笑。

对於柳颂突然的接近,林大海反倒捉0不定,猜测不出柳颂的用意。

因为柳颂不按牌理出牌的动作,林大海开始冷静。

尽管还有些戒备,但已经不再满身是刺。

争锋相对,事已至此。林大海自己也觉得可笑,他们是可以穿着同条k子,一起吃喝拉撒睡的关系,现在却成了这副光景。

柳颂感受到林大海的平静,他收回手,一字一顿道:「就算没有言知川,早在综艺之前教练已经向我提过候补一事。」

林大海的心猛然一紧,嘴里似乎能够尝到血味,他扯扯嘴角:「所以是我无理取闹了?」

「我们是关心你才会一再劝说你治疗。若不关心你,早就不顾你的手伤问题把你价值压榨到最後,不会跟你在这边好好商量听取你的意见。」

林大海双手捧住脸,咬住唇。

他知道柳颂说的有理,有一点被柳颂说劝。

尤其是听见柳颂提到叶教练的事,他知道因为他柳颂当队长在决策上可能承受不少压力。

然而已经僵持这麽段时日他也不好受,自尊上也不知道该怎麽下台。

一根筋给自己找藉口,将言知川拉进这浑水,还对他说那麽难听的话。

逐渐恢复理智,林大海後悔莫及。

「你早点跟我说教练的事不就好了?」

「我b你自己还希望你好好的留在队里跟我们并肩而战。」

闻言,林大海红了眼眶。

「而且……」柳颂双手抱x,挑眉调侃:「原来教练b我的话还有用啊?」

林大海笑了下,哽着声:「那当然啊,教练高你一等。」

感受到柳颂在照顾他的情绪,若有似无给他递上台阶。林大海收敛自己脸上的表情:「我接受你的提议。」

柳颂心情放松,他拍了拍林大海的肩膀。

紧接而来猝不及防被林大海往下一拉,林大海轻声说道:「到时候真把人拐来了,你在弟弟们面前收敛点。」

「……还有,帮我跟他说对不起。」

话一落,柳颂笑着推林大海站稳住身,「那句话你自己说。」

不知不觉间徐寒跟杨虎两人gui缩在会议室的角落聚集,他们乖巧的蹲坐在一块,看着队长还有队里的老大哥一会儿争锋相对、一会儿笑着搭肩。

男人间的情谊就算他们同为男人也一样看不懂。

他们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安静无声吃瓜,直到两位大哥以一种诡异的目光与笑容看向他们俩。

柳颂笑咪咪的说:「好看吗?还不过来覆盘b赛……」

是福是祸躲不过。

队长心,他们猜不透。

徐寒跟杨虎纷纷上紧发条落座。

叶教练推开门带着郝经理抱着笔电进到会议室。

杨虎正襟危坐,心里犯苦。看来这一晚,很长。

隔天一早。柳颂带着林姨准备的便当盒,独自一人开车前往白川村。

他还没有跟言知川透漏昨晚开会的消息,打算想给他一个惊喜。

除此之外,在他si缠烂打、软y兼施之下,顺利向言知川要到外婆家的地址。

他事先透过地图软t估算从基地到言知川的外婆家的距离,要开上两小时的车。

作息不规律的他,艰难的早早入睡,为了这一天做足万全准备。

柳颂轻啜一口黑咖啡当作提神,开启这段漫漫长途。

沿途从城市进到乡村,风景从高楼大厦一转茂绿稻田。

柳颂将车窗打开,车速驶过带来了风,风里有着淡淡的青草味让他不自觉放松。

过去不曾听过言知川谈及父母,倒是说起很多关於外婆的事。

是不是因为生长在这样纯粹的地方,言知川的个x才始终如一,单纯清澈。

柳颂想起演唱会那会,白衣少年从天而降。

言知川真的很适合白se,乾净不染。

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他身上沾染什麽颜se。

思及此,柳颂扯扯嘴角,默不吭声的踩了油门。

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昨天听闻言知川要扫墓的事,张婶主动帮忙言知川张罗工具的准备。

言知川伸手摀嘴打呵欠,乖顺的蹲坐在铁门前,看着张婶从他们家里掏出工具。

手套、扫把、水桶……该有的应有尽有。

而後张婶听他昨晚没有吃晚餐,现在早餐也还没吃,深怕他饿着又从家里拿出三明治和几瓶水。

「太yan大的很,要吃饭,也要记得补充水分。」张婶每看言知川瘦弱的身子就觉得心疼,在她的观念里男孩子就是要养的高高壮壮才好。

「谢谢您。」言知川起身,听话接过。

张婶笑着说没什麽,又从自己的都里掏出小摩托的钥匙,「会骑车吧?」

言知川呆滞点头,没接钥匙:「会的。」

「这车借你,不然你走路提这些东西多费劲啊?还是我跟你一起过去好了?」

「别、别!谢谢张婶。」

可能是睡多了,言知川的脑袋迟钝,一时还很难跟上张婶的说话节奏。

他其实挺谢谢张婶帮他这麽多忙,只是张婶的热情还挺让他难以招架的。甚至他到现在还是没有彻底认出对方,所以收着张婶的好,他有些心虚。

张婶心想言知川可能不好意思,又是劝说几句不用客气。

言知川耐住x子,面上微笑一再推托,渐渐感觉有些疲惫。

这时,一台黑se轿车突兀的出现在乡间小路上,x1引了一些人从自家探出头来打探究竟。

车子的主人一只修长的腿刚落地,像是自带背景乐,连风都配合他吹拂过他的额发,为他亮相带来一点气势,让他格外张扬几分。

言知川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这麽惊喜柳颂的出现。他趁着张婶愣住的这会来到柳颂的身边,拉着人介绍:「张婶我朋友来了,他会帮我一起扫墓。」

柳颂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言知川主动贴近自己,他受宠若惊,一边听着言知川发言朝对方微微点头示意。

感受到柳颂的配合,言知川松开拉人的手,松一口气。岂料手放下的那刻,柳颂突然又牵住他的手。言知川眼皮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柳颂充满笑意的眼睛望来,温声的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言知川不自觉加重手上的力道,道:「没关系。」

张婶还在旁边看,言知川晃了晃手。

柳颂见上言知川眸里的怒光,依依不舍松开手。

有些尺度还是得有个把持,怕把人招惹b急了会反咬一口。

不过他是挺想被咬的,想想就觉得有趣。

柳颂g起一边的嘴角,一边直gg打量身边的言知川。

张婶对他们两人刚刚的互动没有特别的想法,权当小孩子在嬉戏打闹。

她也意识到言知川因为柳颂的出现变得放松,不显拘谨。看着言知川露出一些小孩气x,张婶微微一笑,「那小川啊,我就不打扰你跟朋友相处了。趁现在还不到正中午,赶快出发吧!」

言知川点头,先是指挥柳颂将他的车停靠边,又去收拾东西将工具放到小推车里。

今天张婶给他们准备两个大人用的安全帽。言知川戴上安全帽便跨坐在摩托上等柳颂。

柳颂从车子下来,便见到这光景,看着言知川坐在小摩托上,让他禁不住笑了出来。

言知川想得到柳颂那一肚子坏水都在想什麽,他冰冷目光一扫,将一顶安全帽丢过去。

「快点。」

语气凶的。柳颂将安全帽戴上,长腿一跨坐在言知川身後,摩托还未发动便自动自发紧紧抱住言知川的腰。

言知川被柳颂结实的x膛猛然一撞,发动油门的手顿住。他转过头,柳颂清澈的望着他,说道:「你可以出发了,我抱好你啦。」

「松一些。」

「那可不行,等等路上有什麽坑洞怎麽办?」话说完,还捏了捏言知川的腰,柳颂啧啧道:「好瘦啊……」

腰是言知川怕痒的敏感点,猝不及防被这麽一捏,言知川蹬直身,只差原地跳了起来。

看言知川反应柳颂觉得好玩,不怕si的又捏一下。

「原来你怕痒啊?」

言知川不忍,伸手拍掉腰上的手,「你要再闹就下车。」

闻言,柳颂双手举在空中,以表自己听话的态度。

言知川回过头,发动油门,轻轻转动右手把。

或许因为这一次有预料,又或者注意力都在摩托的c作上。所以当柳颂再度抱住他的腰,他便没有什麽特别的反应。

一路匀速前行,直到经过一条小溪,柳颂隐隐约约感受到言知川放慢速度。

柳颂望着这条溪流,溪水清澈流淌,尽头之处是一片竹林。

墓地外的土地种满花生,绿丛中有蝴蝶形的小h花点缀。

摩托停下,柳颂摆正态度不再玩闹,帮忙拿着工具,跟在言知川的後头走进墓地。

柳颂根本记不住这边的路,只记得他们走着走着右转,绕过别人家的坟又走进一条小路才到言知川外婆的坟。

坟上的土杂草丛生,言知川戴上手套又拿铲子爬上去除草。

在一旁没有得到指令的柳颂,一时群龙无首,他有眼力见的从袋子掏出抹布到旁边的池子沾sh,帮忙言知川擦拭墓碑。

墓碑上嵌着老人家的照片,这是柳颂第一次见到言知川的外婆。

那是一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两年前你外婆发生了什麽事情走的?」

「肝癌末期。」

言知川的注意力眼前sisi嵌在土里的草,有些带刺,就算他的手有手套遮挡还是隐约被刺扎到。

像是已经在土里紮根,难以拔起。

「那一年飞鸟战队经营方认为直播所带来的经济效应bb赛还要大,所以不安排我们训练,反倒要我们开个人直播跟粉丝互动赚取打赏。我们团队合作因为聚少离多,在正式b赛上配合不来,因此几次落入b组面临淘汰。」

「这些我都听说过。」

言知川轻笑几声,「听过正常,毕竟这算是业内丑闻吧。」他不继续在那株顽强的草上执着,转而先拔起周围的杂草,接着说:「後来战队经营方终於意识到决策上的问题,开始要求我们在赛场的成绩,日日夜夜训练,我们没有多少的休息时间,我开始很少回到外婆家,更没有注意到外婆生病的事……」

过去与外婆的每一次通话,外婆从来报喜不报忧,只要外婆自己不说,他便很难知道这些消息。

「当我终於知道外婆生病的时候,是因为外婆住院医院打电话通知我的,并且告知我外婆经历过谘商,签下预立医疗决定书。外婆她早就为自己决定好去路,不接受任何维持生命的治疗,想要尊严的善终。」

当时言知川在经理跟教练双方周旋终於得来几天假,当他到医院的安宁病房见到许久外见的外婆,握上外婆病弱又温暖的手。

「对不起,让我们知川跟外婆过了这麽段苦日子,以後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外婆伸手在空中虚虚碰触他的脸,言知川见着外婆的动作,用力的握紧她将她的手带往自己的脸。

就算触及到他的眼泪,这时候的外婆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不会为他拭泪,不会哄着他不要哭。

想起外婆,言知川可以想到许多快乐的回忆。

然而最深刻的还是在安宁病房握住外婆的手,手上的温度逐渐消失所带来的旁徨与恐惧。

「後来战队成绩不佳而解散,因为没有赞助经营方拖欠薪水未付。我为了维持生计去到电视台打工,认识了大仁哥。他在筹备一档选秀节目,屡次找我参加,因为志不在此我不曾答应。甚至我那时候还开心战队解散,因为我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外婆……」顿了顿,言知川突然笑了笑,「听起来很没志气,可是我当时是真那麽想过。」

手边的杂草都已被拔除,独留下那株方才拔不动的草。

像一根刺一样。从言知川的眼中望进心里。

「後来的我,你都知道了。我打职业一年,却在外婆的後事上没有半分钱可以出,大仁哥答应我如果我参加节目,他会借我钱帮我处理好这些事。」言知川的手套上沾染泥土,他没看见似的拍了拍自己的x膛,「可能因为曾经暗自窃喜战队解散,所以我y错yan差成为偶像。命运就是如此公平。」

听言知川说这些往事,柳颂心里苦涩难以言表。

开心言知川愿意向他说,却也心疼难受言知川所受的这些经历。

难怪昨天言知川面对林大海会生气,因为没有人能够为他这两年做出评价。

谁都没有资格。

望着言知川的目光落在一株草上,柳颂将手上的抹布搁置在一旁。他没有戴手套,一手抓住那株草。

微微施力能够感受到草紮根在土里的顽强。

若这些过往在言知川的心上紮根,偶尔刺麻泛疼让他时刻谨记。

那麽就由他来,他不怕被针刺到,也要为言知川拔掉这跟刺。

言知川的目光失神的看着柳颂的手,心猛然一缩。

或许早在他说出口的同时,困住他的深渊出现一道口。

柳颂伸出手撕裂了一切,带来一束微光。

谈及这些没有言知川预想的痛,反倒是有gu热在心上燃烧。

好像他已经期待很久,希望有个人能够听听他说这些。

他可以不用回应,只要静静的听他说就好。

那些苦不用自己独吞,有人可以为他分担,他就好像不会再痛了。

一滴汗从柳颂的脸上掉落,他不方便爬上坟,所以现在他站着的地方不方便他施力。

更何况这株草上面还有些刺,赤手抓着疼,他也不敢加重握住的力道。

他撇过头,见到言知川的目光在他的手上。

眼中好像有抹希冀的光。这株草在言知川的眼中看成什麽?

柳颂咬着牙,另一只手靠在砖墙上。

长痛不如短痛。他就不信他能在一株草上败下阵来。

於是他施力,不顾刺嵌入他的掌心逐渐加重力道。

随着柳颂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度。

言知川的眼睛亮起,看着柳颂手上的草,心跟着一同拉扯。

心上好像有什麽东西没了。

而後言知川倏然回神,抓住柳颂的手。

草染上红,在柳颂的掌心出现细细的坑洞。

「你怎麽不戴手套!」言知川气急败坏跳下来,抓着柳颂到一旁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浇在柳颂的手上。「当队长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手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