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伸手替他揩去了脸上的泪水,周瑜半眯着一双湿漉漉的桃花目,蹙着眉,玉牌抵着他的舌头,叫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含糊的闷哼声。
“怎么这么可怜?”
孙策叹了口气,随后触上周瑜紧紧并着的小腿,一手握住腿腹紧实的肉,逼着他侧身抬高了一条腿。
孙策俯身,哑着嗓子对周瑜道:“要不要我帮你?”
周瑜眼角又落下一滴清泪,大腿的肌肉微微鼓动,椎骨上的尾巴顺从地缠上孙策的手臂,遮掩不住的渴盼。
孙策盯了一会儿手臂上缠着的狐尾,不再犹豫,拨开周瑜的下裳,将那条长腿搭上自己的肩,俯下身将那不断吐水的性器含进嘴里。
几乎是瞬间,周瑜满是哭腔的闷哼传来,大腿痉挛着收紧,孙策鼻间尽是周瑜沐浴后的味道。
他被周瑜腿间软肉抵着脸,几乎喘不上气,便托着周瑜的膝窝,逼着他大开着腿。
周瑜不舒服地哼气,引得孙策掐了一把他臀上的肉,摸到了一手的水。
“要舒服么?”孙策哑着声问,“要舒服就把腿分开。”
周瑜仿佛听懂了,侧身曲起右腿,足弓踩上孙策的肩头。
孙策再俯下身,用舌尖碰了碰那不断张合的小孔,极力收着牙齿,生涩地伺候眼前这位祖宗。
周瑜崩紧了腿,细腻白皙的腿肉上沁着汗珠,尾巴绕进腿间,紧紧地贴着孙策的脖颈,手却被缚在身后,被滔天的快感激得紧紧绞着指头。
孙策触到他臀缝的水,作弄似的送进了一根指头,其间的肉湿热地裹着孙策的指头。
周瑜几乎含不住那块玉,舌头抵着那玉太久,有些发麻。他仰着头,被刺激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一时间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和隐秘的水声。
孙策吞吐几下,便逼得周瑜用尾巴紧紧缠着他的脖颈,生涩而淫靡地挺动了几下腰。
孙策抬眼,瞧见了那正缓缓挺动的腰身,腰肉白皙紧实,薄汗覆在几块腹肌凹陷处,一把又细又韧的腰身,叫孙策无端想到从前打猎在湿土中见到的蝮蛇。
那性器挺进孙策的咽喉处,没几下就在湿热的口腔中抖动起来,孙策知道他就要射,便善解人意地舔弄了几下,周瑜一阵痉挛,射在了他的嘴里。
孙策揉了一把圈在自己脖颈上的尾巴尖,那尾巴便好似去了筋骨似的落在了床榻上,孙策拿下那汗湿的腿,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液。
周瑜含着那块玉,呆愣愣地望着帏帐顶,脱力得眨眼都变得缓慢。
孙策挪到他边上,取出了那块玉,水淋淋的,扯出了一道银丝。他将那玉牌随手扔在了一边,又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替周瑜擦脸上的水。
周瑜恍若回了神,嗓音低哑,道:“……手。”
孙策险些忘了,立刻将他背后缚着的手松开,手腕上红痕显眼,想是周瑜挣扎得厉害。
孙策替他揉了揉,问:“疼吗?”
周瑜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蜷着身子,浑身还发着轻颤。
孙策爬下床替他倒了水,又扶着周瑜的腰喂给他,周瑜喝了几口,嗓音仍不清亮,轻声问:“你不难受么。”
孙策没忍住,往下瞧了一眼自己,随即轻咳几声,眼神飘忽,“不用管我。”
“你帮了我,”周瑜抿着嘴,“按理说……”
“不是我帮了你,公瑾,”孙策瞧着他,“我是在向你赔罪。”
周瑜愣了愣,又听孙策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追那只狐狸了……”
“不过公瑾,今夜之事是我恬不知耻地占你的便宜,你可不要挂在心上,”孙策状似洒脱道,“不过是纾解一番,你我总角之交,不必因这个而——”
“……伯符,”周瑜呼出一口热气,攥紧了被褥,“我貌似又……”
孙策眼见着他的脸愈发殷红,瞳仁渐渐涣散,最后撑不住靠在自己胸前。
周瑜只觉得这一波热潮比之前的更加凶猛,身上各处犹如蚂蚁噬骨,后头更是涌出几股水液,此时怕是已经濡湿了一片。
周瑜湿着眼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伸手去脱孙策的,孙策紧闭了闭眼,擎住了周瑜到处乱碰的手。
周瑜往回缩手,却挣脱不开,抬着迷蒙的眼望孙策:“……别绑我。”
孙策叹了口气:“没想绑你。”
周瑜仿佛安了心,两手圈住孙策的脖颈,缓缓贴上了孙策的唇瓣。
“帮帮我……”
“再帮我一次,”周瑜贴着他的唇瓣,声音飘忽,“伯符……”
孙策只觉一阵热血上涌,脑中嗡鸣。
微凉的月光越过纸窗,投下一片白霜在地上。帏帐中却如干柴遇烈火,唇舌纠缠,时不时漏出些令人耳赤的声响。
周瑜正跨坐在孙策腿上,狐尾乖顺地缠着孙策的大腿。被咬着唇舌,把着腰身亲吻。
分开时,两人的唇瓣都微肿着。
孙策浅浅呼出一口热气,借着烛火忽明忽暗的光,深深地望着周瑜,眼前人面如芙蓉,眼尾俏皮地上翘着,湿红着唇瓣。嗔痴笑骂,俱是绝色,孙策恍惚间想,这人不会真是狐仙托生的吧。
周瑜不知他看着自己,心内却想了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难受得紧,似有一把文火细细地燎着他,要折磨得他不知自己姓甚名谁。
他往前挺直了一把腰,两掌按下孙策的脑袋,做着这淫事,周瑜又羞赧,仰着头,噙着泪,求道:“帮我……”
被按着头的孙策一时间木在原处,他一低头便能看见周瑜敞着衣襟的白玉似的乳肉,鼻息中满是乳肉的香气,孙策晕了晕,怎么又甜又腻……
他艰难开口道:“公瑾……我——”
话音未落,孙策眼前一黑,唇瓣撞上了周瑜的乳粒。
“唔——”
只一碰,周瑜便爽快地要哭。片刻后却发觉孙策在他腰间的手正施力推开自己,周瑜忽地慌了。
“不要,”周瑜躬着身子,叫那颗嫣红的乳粒紧紧贴着孙策的唇,“你亲亲它。”
孙策有些气短,因他觉着这个姿势像周瑜在奶自己,于是他抬脸,商量道:“我用手替你揉行不行?”
情欲上头,周瑜心里本就空落落的不好受,此时听孙策这么说,便觉得他在推脱,实际上就是烦了自己。周瑜低头,眼睫一阖便掉出几滴热泪,两手抓着衣襟胡乱一紧,就要起身,却早就软了筋骨,撑不住倒了下去。
吓得孙策手忙脚乱地去扶人,急得问道:“你要去做甚?”
他这句话问得又急又硬,周瑜只当他在责难自己,于是去拨他抓自己的手,没拨开,更气了几分。
周瑜吼道:“我去找别人!”
孙策顿了顿,愕然道:“你想去找谁?!”
“谁都行,”周瑜话说得快,语尾却有些向下,显得没什么气势,“反正不找你了。”
孙策虽心里明白他这是热傻了,平日里衣领不平整都不好意思出门,每日出门前都像新娘子上花轿似的,哪像眼下,衣不蔽体还吼着要出去,可周瑜的话仍真切地惹怒了孙策,周瑜气不平,孙策难道气顺么?心上人坐怀,却一直忍到现在,就怕他醒后怪自己唐突,到时候不说把自己赶出去,这义兄弟的名头还保得住么!
孙策于是掐住周瑜的脸,沉声道:“再问你一次,找谁?”
周瑜被泪迷了眼,身上难受,还被凶了,遂不答话,只一味地掉眼泪。
孙策瞧他今夜哭的次数也太多了,眼皮都哭肿了,与他认识这么些年,今晚掉的泪比这么多年加起来还要多得多,孙策怒火刚烧起来,便偃旗息鼓,深叹了口气,将人抱至自己腿上坐着,掐着周瑜的腰,用嘴轻轻碰了那硬挺的乳粒一下,仰头问道:“还要亲么?”
这一下像吻,周瑜含着泪,吸了吸鼻子,却不说话,也不点头,只向前挺着腰,将那乳粒凑上去。
孙策这一次遂了他的愿,用湿软的舌头轻轻舔弄那颗小巧的乳粒,时不时将它整个裹住,吸吮着,弄出淫靡的动静。
“呜——”周瑜向后仰着头,尾巴无助地摇,被伺候得无意识挺动腰肢,去蹭孙策的小腹和大腿。
“另一边。”
周瑜抓着孙策的发根,坐在他身上发号施令。孙策额角青筋动了动,手从腰间摸下去,抓住饱满圆润的臀肉狠拧了一把。
周瑜挺着身子闷哼一声,瞪着迷蒙的眼朝下看,手掌使劲将孙策的头按向另一边的乳粒。
孙策叹了口气,含起那颗尚未沾湿的红果,嘴中含糊地说:“好霸道啊公瑾。”
周瑜没接话,他正在兴头上,坐在孙策怀中缓慢挺动着腰身,蹭着孙策的小腹。直到一根棍似的玩意戳在自己臀肉上,周瑜方低头。
他抬腰,对准了那杆东西坐了下去,将那玩意正正好好嵌在臀缝里。孙策轻嘶一声,眼疾手快地钳住周瑜将要扭动的腰身。
周瑜俯身去搂他,狐尾转而缠在孙策汗涔涔的手臂上。他贴着孙策,跟他小声咬耳朵:“进来。”
孙策感受着自己的性器贴着周瑜的臀,被不断渗出的水液打湿,有那么一刻,他真想不管不顾地操进去,干得周瑜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终究只能想想,孙策吞咽了一口虚空,同周瑜说道:“不行。”
周瑜正吮着他脖颈上的肉,闻言漏出一声哭腔,又羞又恼,伸手下去抓住那东西就想往下坐。
孙策实在招架不住,提起周瑜就把他摁在一边,自己转身下了塌。
他在屋内巡视了一圈,总算找到今日打猎忘佩上的那把犀角短刃,刀柄是打磨过的圆柱犀角,约四寸长,两指粗,端上刻着虎头的样式。
孙策取了一桶水来,将那把短刃仔细洗净,套上短刀套,再回到床榻前时,一掀帏帐,便见周瑜夹着被褥,并着腿小幅挺动,他听见响动,抬眼,望见帏帐外的孙策,不知是受惊了还是怎么,浑身一颤,泻在了被褥上。
孙策冷着脸瞧他自渎,上了塌后握住周瑜瘦削的脚踝,兀自分开了他的腿。怕他仰躺着会压住身后的尾巴,孙策取了枕头来垫在他的腰下,周瑜的韧腰被迫挺着,线条好看,拱桥似的。屁股也只能悬在半空,触不到实地,即便这样,孙策仍不满意,将周瑜细白的两条长腿并拢,抗上了右肩。
周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倒吊着似的,眼里看见的是颠倒的床头木栏,他见不着孙策,却能听见他的声音。
“方才又出了一次,爽了么?”
孙策低头瞧他,看他细白颈子上微青的血管,胸膛上莹莹的细汗。
见周瑜不说话,孙策往后穴里送了两根手指,耳畔立刻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孙策坏心眼地搅了搅,而后抽出了手,带出几根黏腻的细丝,被他抹在暄软的臀肉上。
“要睡,还是要操。”
孙策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轻,传进周瑜耳朵里却还是像烫了他一下,他想抬起脸看孙策,却被一只早有准备的手按下了,孙策逼迫他:“公瑾,想好了再说。”
周瑜不吭声,用狐尾在孙策小腹处轻轻搔了搔,孙策脑中一热,暗骂一句,抓着周瑜两条并起的腿,往肩上送了送。另一只手取过短刃,将犀角的刀柄对准那不断吐水的洞口,微微使劲,便送进了一半。
雕的虎头纹路只为用刀人握刀时拿得稳,此时却变作折磨周瑜的利器,凹凸不平的犀角在敏感的内腔里进进出出,带出几波水液,弄得周瑜抖着身子,腿差些从孙策肩上掉下来。
孙策隔着刀套握着刀身,缓缓施力,不急不慢地用短刃操着周瑜,他怕伤着周瑜,于是问:“疼不疼?”
周瑜从鼻间泻出一声嘤咛,咬起自己的手指。孙策便放下心来,送进了最后一半,刀柄长驱直入,霸道地破开层层软肉,引得周瑜颤抖着不住摇头。
孙策抓着刀身捅至穴心,每动一下周瑜便浑身颤一下,孙策领悟到几分意趣,扶着自己的性器捅进了周瑜紧并着的腿根里,那处的肉软软地夹着他的东西,孙策忍不住仰头喟叹了一声。
他一面抽动着腰,小腹上的肌肉直直撞上周瑜大腿后边的肉,柱身贴着柱身挺弄,发出淫乱的声响。一面又抓着短刃替周瑜弄,进得又深又重,不多时便惹得周瑜啜泣出声。
周瑜的腿肉剧颤,晃出又白又腻的肉感,叫孙策忍不住弄得更狠。周瑜再也摆不好腿的位置,从孙策肩头滑落,往一边倒去。
孙策喘着粗气,将那两条腿折起来,踩上自己汗湿的胸膛,周瑜曲着腿,一睁眼就能瞧见自己的膝盖和小腿,这姿势叫他下半身着不到实处,悬在空中,全靠着孙策。
周瑜随着孙策的挺动起起伏伏,咬着手指也难以忍住呻吟,被刺激得又哭又叫,孙策手里一个猛顶,他便断气似的缩着腰,漂亮的眼睛都翻起白。
颤了许久的细腰上已经蓄起一层汗,湿拢着腰肉,孙策低头瞧见了,便问他:“到底是蛇还是狐狸?”
孙策没控制住力道,这一下捅得周瑜猛挺起腰身,狐尾都蜷在一起,他张了张口,露出贝齿和一小截湿红的舌尖,恍若噤了声,进出气的动静也没了,前头缓缓流出一股清液,高潮得猛烈又可怜。
孙策低头紧紧盯着他高潮的动静,又漂亮又淫靡,许久后他才回神,缓缓抽动起了嵌在周瑜两腿间的性器,轻声道:“不是蛇也不是狐狸……”
孙策俯下身去亲在周瑜的嘴角上,望进周瑜涣散的墨黑的眼睛,浅笑道:“是小鱼。”
周瑜听了这话,眼里又蓄起泪来,手臂圈住孙策的脖颈,喘着气,用那狐尾尖去拨弄孙策勃发的性器。
“用你的。”
孙策伸手抓住那截乱来的狐尾,喘了半天,才定下心神。
“用我的?”孙策掐住他脸颊的肉,低声道,“怀了怎么办?”
周瑜似乎并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被问得愣住,美目凝光,孙策自认年纪尚轻,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恼羞成怒般用手覆住了那双眼。
“你若怀了,那狐狸就要来剖你的肚子,”孙策恐吓道,“肝胆胃肠落一地,死了也是个臭鬼。”
“我不臭。”周瑜踩着他的胸膛,忿忿道。
孙策摸着那踩在自己心口处的玉足,俯身亲了一口瘦削的踝骨,笑道:“公瑾美玉也,可比椒兰荃蕙,杜衡芳芷,方才怪我乱说。”
周瑜眯起眼,一波情热褪去,他已找回几分神智,却操纵着狐尾去撩拨孙策,在那精瘦有致的小腹上写了个“瑜”字。
周瑜颇畅快地看孙策僵起身子,勾起唇角,扬眉问道:“哪个瑜?”
孙策几次抓狐尾不得,便面无波澜地挑起一边的剑眉,道:“庄惠游梁的鱼。”
周瑜当下皱起了眉头,便听他又说:“公瑾用得着我时便是池中之鱼,要我掬水给你解渴。用不着我时又变回钟山之玉,拒人千里。”
叫他说成一个忘恩负义的薄情汉了,周瑜耳垂泛红,问:“你要我怎样。”
孙策凑近了,满目流光。
“你亲我一下。”
孙策笑眼弯弯地等着被亲,结果僵持半日,周瑜却将头扭到一边,明摆着拒绝。可耳尖红红的,孙策一时间将这戏码解释成欲擒故纵。
"方才举止言行都露骨得很,怎么眼下只叫你亲我也不愿意?"
周瑜闻言扭回头,正视孙策的笑眼,怼道:"怎么你叫我亲就亲——"
话音未落,唇瓣已被抵上,舌尖也被孙策勾去,极尽逗弄撩拨之事,却也实在缠绵,周瑜不由得微微张口,仰着颈,一副任由孙策采撷的模样。
一吻方罢,孙策微微后撤,周瑜却意犹未尽地凑上去,孙策瞧他湿眯着眼讨亲的模样实在可爱,就将人掉了个,抱在自己大腿上,狠狠亲了个痛快。
周瑜只觉越亲越热,一股熟悉的乏力感涌至全身,屁股后头又钻出几滩水来。于是他往前挪了挪,大腿根贴着孙策的小腹,臀尖的肉抵上孙策那根直撅撅的性器。
茎头流出的水蹭在圆润白净的臀肉上,周瑜一甩狐尾,那狐尾一使劲将烫人的性器顶至周瑜两腿之间,周瑜用腿根处的软肉夹着那东西,兀自动了起来。
孙策被他这一连串动作弄得心脏狂颤,小腹微微使劲,跟着周瑜扭动的速度使力,两手托着他的屁股,小腹青筋暴起,汗珠顺着青筋脉络往下落,周瑜垂着头,眯眼看着这处。
汗珠闪着光,晃眼,周瑜一手摸下去,揩了一把。这一下又把孙策摸爽了,他粗喘着去舔吃周瑜胸前的乳粒,周瑜腿根处湿漉漉,如今胸前也不遑多让,他舒服了半日,忽地实实地坐在孙策腿上,再也不动了。
孙策也正舒服呢,可眼下性器只被周瑜虚虚地拢着,他哑着嗓子催道:“接着动,公瑾。”
周瑜被这一次的情潮激得快疯,肚子里有一处地方须得有东西磨一磨,不光如此,脑中还有个声音在叫嚣着。
周瑜嗫嚅着,孙策竭力去分辨,才知道周瑜不停在说:“怀……让我怀……”
孙策压下情欲,沉着脸去够床榻中央那把湿淋淋的短刃。
哪料周瑜趁他不备,用狐尾扶着那性器,微微抬起了屁股,一使力便往下坐,借着滑腻的水液,一下就进了半根。
“呜……”
周瑜仰头呜咽一声,只觉得现在肚子里的这东西是短刃比不了的,又热又胀,穴里又淋下一滩热液,全数喷在那柱头上。
孙策死死按着周瑜的腰,不叫他再往下坐。可那穴里还紧紧咬着他的东西,又湿又热,他还得咬着牙忍住想往里撞的冲动,扯着两方势力,辛苦得额角滴汗。
他抬头瞧周瑜,这厮却眯着美目,微微吐出一截红舌,一副餍足又欠肏的模样,孙策火气更足,抬手给了那屁股瓣一巴掌。
周瑜被拍得抖了抖,睁眼迷瞪瞪地盯着孙策,催道:“动呀。”
他那身后的尾巴直挺挺地甩了甩,在周瑜脑袋后不停地晃,孙策此时气不顺,看什么都不爽,便伸手到他尾椎上方,抓着那尾巴根使力一拽,本意是想叫这得意忘形的狐尾收敛几分,没料到这一拽,周瑜仿佛被抽了骨,腰再也直不起,软塌塌地靠在孙策的怀里,软绵绵地痉挛着。
那穴里的肉也急急地痉挛着,咬得孙策差点守不住精关。
孙策抽着气,探手过去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一手黏腻,他尽数抹在周瑜不断颤动的臀肉上,轻拍了一把,道:“拽一下尾巴就泄了,就这样还吵着要我操你?”
周瑜恍若未闻,脸贴在孙策胸膛处,被突如其来的高潮刺激得闭不上嘴,舌尖抵着孙策的胸肌,汗液夹着涎水往下流。
孙策喘着气等他回神,过了许久,怀中脑袋才动了动,孙策用手托着他的屁股,正想抽身而退,周瑜仿佛意识到他要跑,拼命挺直了腰杆,死命地要往下坐。
孙策见他如此行径,全然没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拧着他的屁股肉,低声骂道:“我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周瑜听见声响,垂眼对上他怒气十足的眼,孙策又骂:“你若怀了,那狐狸来剖你的肚子,我就是上天入地把那狐狸找出来,到那时也只能抱着你的孩子在你坟前哭!”
孙策见周瑜瘪了瘪嘴,放缓了语气,又说:“我用别的帮你弄,行不行?你先忍过了今晚,我们明日再想办法……”
“不行!”周瑜垂泪轻吼,“我忍不过今晚,你若不帮我,我今夜就热死这塌上了。”
孙策抬手给他拭泪,道:“我没说不帮你,我……”
周瑜又往下坐,孙策话锋一转:“不是这个帮!”
“那是哪个?”周瑜冷着脸道。
“公瑾,”孙策揩了一把他泪湿的脸庞,低声道,“你若因我而死,我宁可死的是我。”
“死了就死了。”周瑜睨着他,又好似在睨着别的什么缥缈的东西。
片刻后他又一改冷厉,附在孙策耳畔,咬字极轻,说出的话却很重:“因你而死,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旷野上的柴火垛遇见一粒火星,破开寂冷的长夜,燃起冲天火光,从此暗夜既明。孙策恍惚间觉得周瑜的话就是一粒火星,燃尽了他脑中最后那根紧绷的弦。
孙策缓缓松了手,由着周瑜往下坐,已蓄势多时的贲张性器缓慢而不容置喙地破开湿热滑腻的穴肉,直至整根没入,孙策的小腹贴上周瑜的臀尖肉,二人同时喟叹一声,俱是出了一身的汗。
孙策含着珍宝一样含着周瑜的唇瓣,气音缥缈,情却郑重,唇齿缠绵间,他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话音未落,周瑜就被顶得说不出话来,孙策托着他的臀肉,上上下下地挺弄着,每一下都肏开层层叠叠的穴肉,要去更深处探个究竟似的。
周瑜咬着唇瓣,被肏得只会掉眼泪,偏偏想止又止不住,仰着脖子,抬着臀,跟随孙策的动作一上一下,半分由不得自己。
周瑜受不了这样猛烈的攻势,孙策却犹嫌不够。于是在一次周瑜往下落时,没像之前一样托住他的屁股,周瑜跪坐在他的腿上,被他之前的肏干弄得双腿脱力,本没设防,这一下直叫他狠狠撞上孙策的东西,一入便入到从没到过的深处。
“呜——太深……”
周瑜下腹一阵酸软,怀疑自己要被捅穿,低头去看捂着自己小腹的手,泪珠滚落在二人腰腹上。
孙策也被咬得紧,喘着气熬过这一趟,瞧他可怜,就伸手替他揉了揉腰腹。
这一摸,摸到了微微的鼓起,有别于周瑜小腹上的肌肉,孙策心下存疑,便按了按。周瑜感到一阵压迫,仿佛将那性器推得更深,他吓得挥开孙策的手。
“这是什么,公瑾?”
周瑜湿着泪眼,不吭声。
孙策去拨他沾湿后更显浓密的长睫,惹得周瑜眨了眨眼,再兜不住眼眶中的泪,直直掉下来几颗。
孙策没逼他再说,掐着他的腰又挺弄起来,许是肏开了的缘故,那里头又淋下不少水来,直浇得孙策心猿意马,收不住自己的力道。
周瑜也爽快得很,低头咬着孙策肩肉,又吮又舔,被干得狠了就咬上一口,在孙策的肩上弄出了不少印子。
他淌了太多水,一时间口干舌燥,便用狐尾搔了一下孙策的大腿,继而缠在那上头,哑声说:“渴。”
孙策正挺着性器大开大合地干着,闻言缓住动作,在周瑜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喘着气平复了片刻,而后道:“……等着。”
孙策刚抓着周瑜的腿肉想退出来,周瑜的两条长腿便缠上他的腰,双臂也环着孙策的脖颈,狐尾更是圈着孙策的腿根不放,尾尖早已被水液打湿,耷拉着毛发,一用力便往下滴水。
周瑜舔舔干燥的唇瓣:“就这样去。”
孙策无奈,只得抱着他去,幸得他自小习武,臂力过人,只一手便可托着周瑜的臀。
孙策走一步,周瑜就被颠一下,他用腿夹着孙策的腰身,清晰地感受到那处肌肉使力时的紧实。周瑜被顶到要命的地方,便咬住自己的指节,实在不行的时候,才会发出几声呜咽。
孙策走至桌旁,坐下用另一只手替他沏了一碗茶,将茶碗递至周瑜嘴边时,才发现他咬着手指。
孙策强硬地掐着他的脸,解救出那根玉白的指头,瞧着上面的深痕,骂了一句:“咬什么?”
周瑜没理他,只舔了舔嘴唇,下一刻,孙策就端着那茶碗递到他嘴边,周瑜就着茶碗一气喝完了,咽下去后道:“还要。”
孙策又给他沏。
一连喝了三碗,周瑜才够。解了渴,又发号施令道:“回去。”
孙策发觉自己像个小厮被使唤,轻拍了一把那屁股,臀肉颤了颤,周瑜迷离着眼:“你动一动。”
不是要他做事就是你你你个没完,孙策半靠在软枕上,瞧着他,问:“我是谁?”
方才还一直在小幅度挺动的屁股愣了愣,停住了。周瑜仰着颈,默然了片刻,仿佛在思索。
孙策被这反应气得抓着他的腰猛顶了一下,周瑜呜咽一声,期期艾艾地叫了句:“伯、伯符……”
孙策抽动起来,动作恶狠狠的,说话也恶狠狠的:“伯符是谁?”
周瑜失了神,嘴角流出一行涎水,在摇晃中轻声唤道:“孙策。”
孙策总算满意,在一腔黏腻的水液中直直往深处捣去,忽地撞上一条小缝,又软又热,孙策犹疑地往里钻了钻,周瑜当下便软了腰,连声哭叫着让他别往里顶。
孙策心下清楚几分,这大概又是那狐狸的手笔,若弄进这里面,就要怀上孩子了。
孙策又挺弄几下,想草草结束这事,便问周瑜:“舒服了没有?”
周瑜兀自抬着屁股动,哭道:“……没。”
孙策见他又轻又慢地动作,这要到几时才能好?便抓着周瑜的臀肉,又快又猛地挺弄,周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逼得颤抖,孙策还伸手替他揉弄着前头。
就这样操弄了半日,孙策犹嫌不够,将周瑜盘在他腰上的腿扛上肩头,周瑜的大腿紧贴自己的胸膛,所有的重量都靠交合处来撑着。
坐怀的姿势已经恐怖,这样的坐怀更是可怕,周瑜的腿被扛上肩头的那一刹那,他便失声又泄了,连带着小腹处的肉不住地痉挛,他往后倒去,却被孙策的手托着背脊,动也动不得。
孙策只觉那道小缝忽地张开了不少,一下子就把茎头吃了进去,又软又乖地吮着茎头。
周瑜无声地张大了嘴,眼里的水不住地往外流,挂在孙策肩上的腿掉至孙策的臂弯,大开着腿,腿肉不规律地剧烈抖动,像被干坏了一样。
孙策被那软肉吮得想出,却记得不能出,看着周瑜一副快死的模样,心下又心疼,忍着快感往外拔,却见周瑜两手捂着小腹,抖着腰身,嘴里不住地说:“怀……怀了……”
孙策被这话一激,精关一松,射在了里面。
周瑜又被送上了高潮,抖得不成样子,孙策眯着眼泄精,恍惚中发现周瑜的狐耳和狐尾缓缓消失了。
帏帐中热潮渐散,二人齐齐躺着喘息,孙策将那荒唐事做尽了,还未等余潮褪去,忽然骂道:“糟了!”
他迅速起身,揽住周瑜不住颤抖的腰,往湿淋淋的后穴探去,搅了半晌,只流出汩汩清液。
周瑜被这几下弄得近乎又丢一回,泪止不住地流,孙策眼下整颗心都在射进去的那泡精里了,半天弄不出,他急得要喷火:“怎么回事?封在里头了?”
周瑜涣散着眼朝他望去,孙策颤着手轻抚上他的小腹,揉了揉,忐忑道:“不会已经怀上了吧……”
也不知周瑜听没听懂,他的目光游移到自己肚子上,缓缓眨了眨眼。
孙策从背后紧紧搂住他,急慌慌地说:“不会让你死的,明日我就去找人来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再不济也能把你肚子里的东西移到我肚子里,”孙策道,“叫那狐狸来剖我的肚子……”
孙策话还未完,周瑜扭过头亲了亲他的脸。
孙策愣了愣,一把抱住周瑜,埋在他的颈窝里道:“是我的错。”
周瑜已然回神,只是身上乏累,哑笑了一声:“你今夜若不弄在里面,我怕是好不了了。”
周瑜忍着酸楚抬了抬手臂,揉一把孙策的后脖颈,冷不丁开口:“我貌似要做父亲了。”
孙策愁肠百结,却听见这么一句,狠狠一噎,不吭声了。
“愁什么?”周瑜搡了他一把,道,“总会有办法的。”
“是,总会有办法的,”孙策低声重复着,“可你却因我要吃上许多苦,公瑾,我……”
“苦么?”周瑜眯起眼,“我倒觉得挺爽快的。”
“……什么?”
周瑜扯过被子,盖住脸,道:“今夜这事快活得要命,你不觉得么?”
“……”
这事结束后孙策心中一直有些窘迫,此时却见周瑜装作坦荡,于是破罐破摔般掀了被子,俯身瞧他:“这被褥湿得要滴水,不能盖了。”
周瑜顿了顿,也学着他一脚踹开了被褥。
下一刻,整个人被打横抱起,周瑜吓了一跳,还未开口,孙策就道:“人也汗透了,沐浴去。”
眼下夜已深,孙策把人放进浴桶里坐着,自己去提了几桶热水。
周瑜被热水浸透,在浴桶中朝他招手:“你也过来。”
孙策移开了眼,拒绝后就匆匆离开,去屋里换新的被褥了。
孙策从未干过这活,弄了半天,好一通折腾。屁股堪堪贴上床榻,便听水房里有声音传来:“……伯符……”
孙策今晚对这一声叫唤极其敏感,生怕周瑜在沐浴时又出了什么状况,吓得从塌上弹起,冲进了水房。
他靠着门框喘着气,抬眼时只见周瑜微愣着瞧自己,孙策略一平复,问:“什么事?”
“我手臂酸得很,”周瑜抬起一个木盒,拧眉道,“抹不到背上。”
孙策拿过那盒澡豆,湿了手,将细末抹在周瑜脊背上。
那背光洁白皙,两扇线条好看的琵琶骨被湿透了的青丝缠着,中间那道看不真切的背沟一直通向水下,孙策沿着背沟看下去,水波荡漾,他想到一些画面,立刻移开了眼。
“你真的不一起洗么?”周瑜微微扭头,用上挑的眼尾睨着他,“水正热呢。”
孙策没出声,细细地替他捈着澡豆,周瑜又说:“你在害羞吗,伯符?”
“从前我不让你进我的浴桶,你爬房顶掀瓦块也要跑来同我一起洗,你忘了?怎么如今年岁长了,脸皮却……”
“噤声。”孙策拧了他一把。
周瑜吃痛,当即掬了一捧水泼他。
湿了孙策胸膛前一大片衣服。孙策几下脱了衣裳,翻进了浴桶。
“手臂酸?泼水的时候又快又利落!”
周瑜笑弯了眼:“我每日的剑白练的不成?”
孙策浸在热水里,舒服得喟叹一声,扯些闲话:“我的面皮是否还一如从前?”
周瑜在热气中眯起眼:“不如也。”
孙策问:“怎么说?”
周瑜缓缓吐出四字:“怀瑾握瑜。”
孙策当即闭着眼笑了笑,从前他被讲学的先生痛贬为无行小儿,因他课上用自制的小木弓试威力,弄坏了一幅挂在墙上的字,据说是蔡伯喈的真迹。
那时正逢周瑜到下邳做客,听说孙策被父亲揍了一顿,于是过去看望他,却见孙策趴在塌上还摆弄他的小木弓,周瑜也沉下脸。
“先生教训的没错,你实在无赖。”
孙策当即丢了那木弓,眼珠一转,将周瑜扯过去抱着。
“你再说一遍。”
“无赖!”
“可我明明怀瑾握瑜,”孙策抓着周瑜的手,放在眼前摇了摇,咧着嘴笑道,“你我许久未见,怎么一见面就教训我?”
周瑜从小脸皮薄,被他这样锢着,白嫩的面皮都红透了。
孙策想着从前的趣事,在氤氲热气中伸手掐住周瑜的脸蛋,道:“我从前就奇怪,你这脸皮怎么那么薄?”
周瑜拍掉那只手,道:“我那时也奇怪,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
孙策笑言:“因为我从前就觉得公瑾脸红的样子好看。”
“你何不早说?”周瑜八风不动地端坐着,“我一定日日练完剑再来寻你。”
孙策又笑:“竟如此贴心?”
周瑜微微偏头,拒绝与他对视:“总好过你掀瓦片来与我挤浴桶。”
“今日我可没上房揭瓦,是你邀我的。”孙策颇得意地翘起嘴。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周瑜在氤氲热气中起身,右手一撑木桶边缘,迅敏地翻了出去。
孙策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唬住片刻,还没多看两眼那沾湿了的好身段,周瑜已经扯过一边的干净衣物穿上了。
“诶诶,这是做什么啊?”
周瑜垂着头系好腰带,而后抬头给了他一眼刀:“我洗完了,不能走?”
孙策趴在木桶边上,用手支着脑袋,瞧了瞧他松松垮垮的衣服,领口还敞着大半,露着一大片光洁的胸膛,其上还有殷红点点,他们两人都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
孙策眯了眯眼,狡黠地笑。周瑜甚是不解,轻轻“嗯”了声,语尾上扬。
孙策这才止住笑,望着他敞着的胸襟吹了声口哨,又细又绵,这微弱声响刺得周瑜面皮薄的旧疾又复发。
孙策像以往一样,孟浪完了便瞪大眼睛仔细瞧周瑜的反应,只是这次瞧不出什么,周瑜的面皮被热气一蒸,早就像涂了桃花粉。
周瑜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瞧着孙策,问:“好看吗?”
孙策狠狠点头,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笑,意味不明。孙策心里暗道不妙,下一刻果然被一只手狠推了脑门,劲儿大得出奇,孙策不备,倒跌进木桶,呛了几口洗澡水。
等他从水里站起时,周瑜早没影了。
孙策心里颇气,忿忿地给自己打上澡豆,忿忿地给自己舀水,倒了浴桶、收拾了水房。随即冲去周瑜卧房。
屋内点着一盏小灯,烛火昏昏,周瑜睡在床榻里侧,蜷着身子,仿佛已然睡熟了。
孙策瞧着这一幕,顿时气散,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正轻轻揽过被子,身侧的人动了动,翻了个身,手搭上孙策的侧腰。
周瑜贴近孙策的胸膛,轻轻嗅了嗅,孙策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周瑜闻见澡豆的气味,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将额角抵上孙策的胸膛,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
温玉在怀,孙策却僵了身子,手也不知往哪放,缓了半晌,才抬手将周瑜脸侧的发丝别至耳后。
怀中人此时咕哝道:“呆子。”
孙策吃不准他说的是梦话还是真心话,遂紧闭着嘴,抚着周瑜的后心,渐渐也睡去了。
这一夜孙策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梦见周瑜小腹微微隆起,噙着泪朝他抱怨胸疼,一会儿梦见一个生着狐尾狐耳的小童朝自己喊阿父,边上赫然是周瑜血迹斑驳的身体,一会儿又梦见自己带着那狐狸小童给周瑜扫墓。
其中种种奇遇,孙策在梦里编织了周瑜悲壮的一生。
翌日清晨,孙策满身冷汗地惊醒,第一时间伸手去摸了摸周瑜的小腹。
苍天有眼。
孙策松了口气,正要抽回手,周瑜的声音传来:“你乱摸什么?”
孙策被吓一跳,慌乱道:“我……”
“你莫不是来试探我是否怀了孕,”周瑜蹙起眉,转而说道,“我就是怀了,这才过去一夜,能摸出来么?”
孙策这才从刚醒的迷糊状态里脱离,神色更是悻悻,问:“舒城有名号的江湖术士是哪些?”
“不知道,”周瑜打了哈欠,“不认识。”
孙策起身穿衣:“你再睡会,我先去找找人。”
正说着,门外一阵敲门声,周瑜笑道:“我看是阿权。”
果然,敲了几下,门外传来:“大哥,开开门!”
孙策一脸不情愿地去开了门,这次孙权学聪明了,顺着门缝边溜了进去,一路小跑,而后蹬了鞋,坐上了周瑜的床榻。
孙策气势汹汹地折回来,想连人带鞋给孙权扔出去,见孙权钻进被窝里,死死抱住周瑜不撒手,当即骂道:“大清早到这来找打?!”
孙权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周瑜。
周瑜替孙权掖了掖被角,对孙策道:“大清早这么凶做什么?”
孙权当下偏着脑袋瞧了孙策一眼,孙策怒上心头,伸手去掀那被子,要将孙权捉出来。
孙权抱着周瑜手臂,喊道:“别掀别掀,公瑾大哥冷呢!”
周瑜被逗笑,弯着眼睛道:“对,我怕冷。”
孙策投鼠忌器,当下撒了手。
孙权颇得意,闹了这么半天,才仔细瞧了瞧这两位哥哥,瞪大了眼:“咦?公瑾大哥的耳朵呢?”
“嗯……”
“……”
两阵沉默,孙权急得红了脸:“书上说耳朵尾巴只有在……之后才会不见。”
一时间,周瑜孙策的脸色都有些讪讪。
“大哥,你怎么……”孙权哀怨地瞧着孙策,小声斥责道,“你怎么忍不住啊。”
孙策第一时间望向周瑜,周瑜从那眼神中读出几分歉意,几分尴尬。周瑜咳了几声,解释道:“其实,也不能全怪你大哥。”
孙权攥紧了拳头,道:“我当然知道,罪魁祸首是那只狐狸!”
周瑜正要剖析自己的过错,闻言愣了愣,与孙策隔空对视一眼,见孙策挤眉弄眼的,周瑜方点头:“嗯嗯,对。”
孙权自然没见到他们俩在这暗渡陈仓,扭头望孙策,道:“母亲前些天总去城西的一间道观,听她说里边貌似有个术士道法深厚,去找他试试,或许能有办法。”
孙策问:“城西,什么观?”
“瓦口观。”
孙策点点头,立刻轰人:“快回屋去,你公瑾大哥要换衣服了。”
孙权眨眨眼:“带我也去。”
“不行。”
孙权扭头:“公瑾大哥……”
话音刚落,孙权与孙策齐齐冲着周瑜使眼色,一个装委屈,一个眼含酸意,周瑜的目光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逡巡一番,权宜片刻,最终扭头对孙权道:“带你一起去。”
孙权在床榻上欢呼一声,孙策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这次没等孙权反应,提着他的后领把人丢出了门。
孙权被丢出去坐在地上也不生气,小跑着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
卧房中,孙策冷脸穿衣,一时陷入静默。周瑜侧卧在被窝里,清棱棱的瞳仁一直盯着孙策走来走去。
孙策手上动作不停,周瑜却知道他一直在留意着自己,他盯了半晌,忽然往被子里缩了缩。
周瑜难耐地闷哼一声。
几乎是同时,一阵脚步声渐近,周瑜头顶的被子被拨开,孙策语气焦急:“怎么了?哪里疼?”
被子中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捞住孙策的脖颈,将孙策往下带了带。
周瑜微微直起身,贴着孙策的耳朵,轻声道:“还生气啊?”
孙策两颊染上一抹红,强作镇定,板着脸道:“以后不许拿这种事来骗我。”
“嗯嗯,”周瑜揽着他的脖子,连连点头,“那你还生气么?”
孙策拨开他的手,仍由周瑜躺回床上,而后居高临下道:“你总是护着那小子!”
“我没有,”周瑜瞠目,“你们俩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与其说我护着他,不若说你总是欺负他。”
“那是因为你总护着他,所以我才欺负他。”
周瑜被这因果颠倒的话砸晕了,半晌才说出话:“你对阿权甚是严厉。”
孙策正色:“我父亲从前也是这么待我的,玉不琢,不成器。”
“更何况,”孙策拧眉道,“我见不得孙权那么粘你。”
周瑜哭笑不得:“哪有这等事?”
“他一见你就爱贴着你,你倒装作不知道!”孙策越说越气,“我和他有了纷争,你总帮着他,到底谁同你最亲?!”
周瑜张了张嘴,几次想说明明你们俩才是亲兄弟,照理来说应该是你们更亲……
孙策眼神似刃,周瑜吞了口唾沫,眨了眨眼:“跟你最亲。”
孙策挑了挑眉,颇得意地哼了一声。
这厢策瑜二人正不紧不慢地穿戴,那边的孙权早已收拾妥帖,跑来门外催他们。
周瑜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孙策的嘴,将那一连串教训人的话摁灭在手心里,而后迅速系上腰封,转身便要去给孙权开门。
谁料孙策一把拉住周瑜的手,伸出另一只手,给他看掌心里的物件。
周瑜垂目一瞥,登时将头撇向一边,孙策瞧见那耳廓微微泛红,心情格外美妙。
他凑近了,压低声音问:“你还戴么?”
周瑜不自觉又垂头瞧了一眼孙策掌心里的玉牌,这玉牌是他母亲给的,十岁时的生辰礼。他很是爱不释手过一阵子,后来也总是佩在身上,可是昨夜……
周瑜想起来下颚便一阵酸痛,这玉牌抵着他的舌根,叫他有口难言。
周瑜低声回道:“不戴。”
孙策道:“你平日里都戴着的,眼下说不要就不要了?”
周瑜抬眼:“没说不要。”
“你留着它不用,和不要有什么两样?”孙策佯装忧虑道,“公瑾,你对这玉牌如此薄情,日后不会也这样对我吧?”
“……”周瑜挣脱他的手,“说些我听得懂的。”
孙策从善如流:“公瑾会对我一心一意、有始有终吗?”
还没等周瑜答话,木门被敲得簌簌作响,孙权喊道:“公瑾大哥,快给我开开门!”
周瑜当下便转身,孙策飞速抓住他的袖摆,使劲一扯,将周瑜带进自己的怀里。孙策扭头朝外喊:“在外面等着!”
方才还在颤栗的木门霎时安静。
孙策两臂锢住周瑜的腰,缓缓贴上那张玉面,用鼻尖蹭了蹭周瑜的鼻梁骨。
“快说,说了才给出去。”
周瑜仰头,极力后撤,却不料孙策亲上那一段伸长了的脖颈。
亲了还不算,这混球还又舔又吮的,周瑜难堪得一手掐住孙策的下颌,逼得他微微仰头。
周瑜平复片刻,缓缓说:“我平生最爱始乱终弃,碰上我算你倒霉……嘶——”
孙策一口咬上那只手的虎口处,周瑜吃痛收回了手,忿忿地瞧着他。
“相识这么些年,今日才知公瑾是薄情寡义之辈,”孙策腆着脸凑上去,轻啄了一口周瑜紧抿的嘴巴。惹得周瑜拧眉怒视着他,孙策这才笑道,“唬谁呢?”
“松开,”周瑜扭脸,“阿权要等急了。”
“少管他,”孙策一脸凶相,“说句好听的都不成吗?”
周瑜被锢着腰,虽说真要挣脱三两下就挣开了,但难保孙策之后安分守己,索性满足他的要求,求个清净——
“说什么算好听的?”
孙策笑眯眯地:“说你离不开我,只钟意我一个。”
周瑜弯了弯眼,而后正色学舌道:“你离不开我,只钟意我一个。”
孙策正想点头,脖颈忽地僵住,这片刻,周瑜早挣开他的桎梏,跑去给孙权开门了。
孙权正坐在廊前的栏杆上,见周瑜开门,一跃落地。
他正要上前扯一扯周瑜的袖摆,便见周瑜朝自己挑动一下眉梢,口里念着“快走”。
孙权有些摸不着头脑,余光瞥见孙策正从屋内踱出。
下一刻,周瑜孙权二人飞奔着跑出了府。
孙策扶着门框:“……”
上了车舆,孙权尚未将垫子捂热,就被孙策赶了出去。孙权手握着缰绳,坐在辕座上吹风,许久没出门,他一路东观西望,瞧什么都有趣。
全然不知车舆内自己的亲大哥正揽着公瑾大哥亲得不可开交。
孙策摩挲着周瑜的后脖颈,二人唇齿相依,水声微弱,被车马喧嚣声盖过。
外头传来行人的交谈声,更何况这人的亲弟弟与他们俩只一布之隔,周瑜觉得这实在太过,硬生生推着孙策的肩,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两人都乱了气息,无声地喘着。片刻后,孙策又贴上周瑜,轻声道:“再亲一会儿。”
周瑜半倒在垫子上,竭力往后仰,瞳仁里都覆上一层水膜。
“亲个鬼!”
孙策一把捂住他的嘴,凑去周瑜耳边:“小声点,被阿权听去了怎么得了?”
周瑜被那大掌捂着下半张脸,只剩眉眼尚能表意,长眉微蹙,在孙策手心里轻轻“呸”了一声。
却不知他这模样在孙策眼里更是勾人,不见皓齿,只觉明眸更流光,引得孙策去啄那薄薄的眼皮。
周瑜仰着头,无语片刻,被捂着嘴,声音闷闷的:“你这副样子怎好意思说阿权粘人?”
“不是你说的,我离不开你,只钟意你一个。”孙策笑道,“不粘着你怎么能叫做,离不开你,?”
周瑜目光凝滞:“是我说的吗?”
“怎么不是?”孙策扬眉,“别想赖账。”
这时传来孙权的声音:“大哥,赖什么账?”
孙策狠狠一噎,这情景惹得周瑜大笑,捧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已,中途还轻踹了孙策一脚,“问你呢,赖什么账?”
孙策恼得一把掀开帐子,狠瞪了孙权一眼。
“不是我要偷听你们说话,”孙权有些憋屈,“你说得那么大声,我想不听见也难啊!”
孙策不占理,只将帐子用力合上,抱着手臂坐在一边,面子上挂不住了。
这会儿轮到周瑜弯着眼睛笑。
三人玩闹中总算到了目的地,孙权率先下车,孙策掀开帐子往外瞧了一眼,古旧瓦片,破损墙体,不似个道观,倒像间民宅。
孙策跃下车辕,问道:“怎么连个匾都没有?”
孙权从前陪母亲来过,答:“因为这是道长的家改的道观。”
他走前几步,指着一处土墙道:“哝,这里不是写着么。”
孙策和周瑜走近几步,方瞧见土墙上歪歪斜斜刻着三个大字“瓦口观”。
孙策周瑜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瞧出了几分担忧。
孙权先推开了虚掩着的门,朝他们道:“房子虽破,道长却是有本事的,上回母亲丢了簪子,就是靠道长才找到的。”
三人跨入宅子,不大的院子里还铺着许多笋片,孙策不禁疑惑:“这人真的靠谱吗?”
周瑜正踮着脚,以免踩坏了一地好笋片。孙权回道:“道长也得吃饭啊。”
周瑜抽空附和:“有理。”
这时屋内走出一人,披头散发,须眉潦草,瞧着四五十岁的模样,他当着三人的面伸了个懒腰:“何人来访啊?”
孙权率先举手:“道长,我上回和母亲来过……”
道士拿出一根木棍束了发,点头说:“噢,我记得。”
孙策和周瑜上前作了揖,各自报上名字,便被道士请进了屋。
一张久经沧桑的木桌摆在正中,道士坐下,在这三人中间瞧了一圈,转向孙权道:“找我做甚来的?看病?”
一阵小小沉默,孙策将周瑜按坐在椅子上,模棱两可道:“我们前天碰见了一只狐狸,而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总之——”
孙策飞速瞥了周瑜一眼,斟酌道:“算是来看病的吧……”
“狐狸?”道士皱眉,“伸手我看看。”
还未等周瑜反应,孙策立马从那宽松的袖摆里摸出周瑜的手臂,端放在木桌上。
道士嘴角不受控地抽了抽,眼神意味不明地瞧了他们俩几眼。而后摸上周瑜的手腕,把了把脉。
“碰见的狐狸长着赤色皮毛吧?”
周瑜孙策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二十数年前有人同你一样,碰见了赤色狐狸,然后被我把出滑脉。”
孙权大惊:“滑脉?!”
道士缓缓点头:“如此看来男子有孕之事也不算旷古奇闻,短短二十年在下便遇见了两例。”
周瑜紧紧抓着膝盖上的衣料,耳垂红得要滴血。孙策忙问:“之前那个人最后如何了?”
道士长叹一口气,捋了一把胡须:“那年轻人本是一世家公子的小厮,随他的主人外出时遇见了一赤色狐狸,之后就生了狐耳狐尾,同他家主人风流一夜后才知道怀了孕,那世家子弟的长辈知晓后,以为不详……将那年轻人活活打死了。”
三人听完倒吸一口冷气,又听道士说:“那赤色狐狸古怪得很,知道年轻人连着腹中诡胎一尸两命以后,上门寻仇去了。你们若想着除去腹中胎儿,必会引来后患。”
孙策急道:“那该如何办?”
“为今之计只……”道士忽地挑起眉头,话锋一转,“你同这位小公子是什么关系?怎么他出了事你这么着急?”
孙策刚想回嘴,又听他道:“噢——他有孕不会是因你而……?”
周瑜垂首轻咳了一声,孙权飞快眨巴着眼睛,翘着脑袋地瞧着他们俩。
孙策一手按住周瑜的肩,微微仰头,回道:“是又如何?”
话音铿锵有力,听得周瑜攥拳欲将他一拳打进地底下。
“不如何,”道士笑了一声,“倒还算得上爽直坦荡。”
孙权瞧周瑜脸热得都快冒烟了,于是问:“眼下可有解决之策?”
道士又捋一把胡须,孙策瞧来分外故作高深,正要催促,道士终于开口:“解法么,解铃还须系铃人。再去那狐狸洞府寻那狐狸,取狐血饮之即可。或软言相求,或强硬逼迫,狐狸也有不同,是易是难全凭你们遇上的那只狐狸讲不讲道理了。”
“要喝多少狐血?一卮?”
道士被这话呛了一口:“哪用得着这么多,最多三两便行了!”
孙策低头与周瑜商量,不若今日就去鹿起山捉那狐狸?
窗外凭空响起一阵闷雷,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霎时间阴云密布,阴沉得可怖。又一声闷雷后,砸下豆大的雨滴,淅淅沥沥地往下坠。
道士一个阔步冲出门去,嘴里还念:“糟了,我的笋干!”
三人不约而同扭头去望道士在院子里收笋的矫健身姿,而后扭头面面相觑,孙策孙权都吓了一跳。
“公瑾,你——”
“公瑾大哥!”
周瑜疑惑,忽觉有东西隔着衣物搔自己的小腿,一低头,竟是先前已消失了的狐尾!
他伸手往上摸,果然摸到毛茸茸的狐耳。
周瑜欲哭无泪:“这耳朵难道由雷声控制?”
孙策没工夫琢磨缘由,蹲下身三两下扒了孙权的披风——周瑜母亲亲手给他做的。
孙权瘪了瘪嘴:“这是我的新衣服呢。”
孙策胡乱揉一把孙权的脑袋:“改天给你再做几件。”
孙策将小披风裹在周瑜头上,暂且遮住那双耳朵,如今也不能在外多逗留,孙策拉起周瑜便往外走。
大雨中,道士瞧见他们要走,又嘱咐道:“选晴天的日子上山,万万不能在太阳落山后去!”
孙策在雨中喊道:“明白了,多谢你!”
孙权迟迟没追上来,孙策回头一看,这小孩还扒着门框不肯冲进雨里。
孙策将周瑜送上车舆,转身又冲进雨里,跑至屋前一手提起孙权的腰,拎篮子似的拎着孙权往外跑。
一通折腾,周瑜孙权二人只微微淋湿了衣服,孙策像在河里滚过一圈。
孙策自觉坐在辕座上御马,留孙权与周瑜坐在车舆里避雨。
周瑜微微掀开帐子,引得孙策大声喊:“躲回去!”
周瑜没理他,往他手里塞了孙权的小披风,道:“你遮一遮,小心染了风寒。”
孙策拿起披风包住脑袋,周瑜这才缩回车舆内,便听孙策又喊:“公瑾,你现下身体可有异样?”
周瑜蜷着尾巴,侧身坐在垫子上,回道:“一切都好,没什么异样。”
“那就好。”
“明日若天晴,我们便上山去擒那狐狸如何?”
孙策朗声道:“正有此意!”
孙权总爱凑热闹,悄悄举起手:“我也要去。”
这次是周瑜拦人了:“太危险了,你不许去。”
孙策抓着马缰,侧头道:“你若是去了,那狐狸看上你了,我一定将你双手奉上。”
孙权每每在孙策那儿吃了瘪,便转向周瑜求助,此时也不例外,瘪起嘴巴巴地瞧着周瑜。
周瑜失笑,揉了一把孙权圆乎乎的脑袋:“你大哥说得对。”
孙策在无人瞧见的地方轻轻挑了挑眉头,浑然不知孙权在车舆上赌气,将头撇到一边,忿忿道:“狐狸而已,又不是老虎,我才不稀罕去!”
虽说两人都怀着凌云壮志力图在第二日便上山擒狐,可惜天公不作美,一连七日阴雨绵绵,远岫浮岚。
周瑜这几日没有像最初长狐尾那样浑身发热,却变得十分嗜睡,醒时也总是浑浑噩噩,一副迷糊的模样。
孙策愁得很,每日天刚昏沉时便睡,过了晌午时分也不见醒,身子不出事才有鬼了。
这日正午时分,孙策端了碗筷进来,一腿跪在床榻上,要将周瑜喊醒。
枕席间的周瑜睡颜恬淡,青丝如瀑,孙策微微俯下身,见他侧着身子,两手隔着被褥安放在小腹处,在护着什么似的。
孙策心头一暖,手悄然搭在周瑜肩头,轻声唤道:“公瑾,醒一醒。”
周瑜在睡梦中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闭着眼嘟囔:“再睡一会。”
“起来吃了饭再睡。”
周瑜往被褥里钻了钻:“不饿。”
孙策静默片刻,也不再继续喊他,只从被褥里捞出周瑜的两条腿,搭在自己大腿上。
又去取了罗袜,抓着那两只白玉似的脚替他套上。
孙策从没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此时做起来却格外得心应手,三两下套好了罗袜,周瑜缩了缩腿,却被孙策眼疾手快地钳住脚腕,下一刻,孙策颇为细心地替他平了平袜上的褶皱。
周瑜在被褥中扑棱两下眼睫,他怕痒得很,此时已被孙策诡计多端的动作搅得神思清明。他探出半颗脑袋,按下被褥往脚腕处眺去。脚尖抵着孙策的腰腹,他看不全。
见没有动静,孙策伸手拨了拨套在罗袜里的脚趾,顿时惹得那脚猛地一颤,要收回去。
可孙策仍钳着那脚踝不放,周瑜只得出声:“放开我。”
孙策转了个方向坐,面对着周瑜,眼含笑意:“这回醒了?”
周瑜微微有些气,没收回腿,略一抬高,踩上了孙策的胸膛,骂道:“卑鄙。”
他说完这话就要收回腿,孙策这时扣住那脚背,道:“我卑鄙?这几日伯母担心你生了疫病,我每日在外头扯谎,替你瞒着她们,回了屋还得操心你的身子,你睡得昏天黑地,每次醒来却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是谁卑鄙得如此艰辛?”
方才周瑜只不过是被吵醒有些气,骂完也就气顺了,此时知道自己不占理,却拉不下脸认错,那只为了逞威风的脚也被孙策钳着,进退两难。
孙策等了半天,没等到一句软言,周瑜曲起手臂遮上了眼睛。他索性屈膝跪上床榻,捞起周瑜落在床榻上的另一只腿,扛上了肩头。
这个姿势难受得很,周瑜两手撑着床榻,轻吼了一声:“孙伯符!”
“在呢,”孙策依旧抓着他的脚,“公瑾,你叫我一声好伯符,不然今日我可不放你……”
“咕——”
周瑜面红耳赤地扯过一旁的被褥盖住自己的脸,孙策瞧着他的肚子愣了一瞬,而后立刻放开了他的腿。
过了一会儿,孙策走开了,周瑜才悄悄掀开被褥一角,望见孙策的身影在屏风后。
“快起来吃饭!”
周瑜这才回道:“来了。”
碗中食物尚温,周瑜如今才觉出几分饥饿,一改往常慢条斯理,顾不上什么礼数,风卷残云似的吃着。
孙策支着头坐在一旁瞧他,偶尔伸手替他斟满茶水。
周瑜停箸,偏头问他:“你吃么?”
孙策摇摇头,周瑜便又埋头苦吃。
孙策见他饿死鬼的模样,笑骂道:“睡着不知饿,再由着你睡下去,醒了后没准把我也吃了!”
周瑜抽空瞥他一眼:“你好吃么?”
孙策低头看了看自己,正色直言:“味道应该还不错。”
周瑜哼笑一声,放下了碗筷,孙策见状递过一块帕子给他擦嘴,才低声说:“洛阳传来消息,今上崩逝了。”
周瑜拿帕子的手一顿,与孙策对视一眼。“恐怕如今的朝廷已经危于累卵……是谁即位?”
“何皇后所出皇子辩。”孙策答道。
“何氏一族定不容先帝宠信的十常侍。”周瑜攥着手帕,孙策点头:“京师要有大祸乱了。”
周瑜忽地扭头:“我从父还在洛阳!”
“噢,放宽心,”孙策道,“听说你堂兄周晖准备动身去洛阳寻他了。”
周瑜仍有几分担忧,又听孙策问道:“何进与张让蹇硕夺权,你猜最后是谁胜谁负?”
“他们一边是外戚,一边是宦官,而如今陛下年幼,不论谁胜了,朝局都将动荡不安。”
“公瑾说得有理,”孙策靠过去又压低了嗓子说,“我父亲从汝南袁氏的人口中得知,何进欲迎并州牧董卓进京,借董卓之手铲除十常侍。”
周瑜又一惊:“昔日在车骑将军手下讨贼的董卓?”
“就是他,这老东西假仁假义,悖逆得很,”孙策拧起眉,“我父亲当时也在张温手下,曾向他谏言诛杀董卓,可惜没杀成……总之董卓一旦进京,局面只会比如今更糟。”
周瑜沉重道:“大厦将倾,生灵涂炭。”
“届时天下大乱,若有一日……”孙策瞳色较常人更浅,映着暖色烛光,此时直直望进周瑜眼里,剔透莹亮,看得周瑜心跳漏了半拍。
“若有一日,不得不以铁马金戈了结天下纷争,光复昔时太平盛世,”孙策嘴角含笑,目若朗星,“公瑾可否愿意与我并肩、共图大业?”
孙策的笑颜太过灼眼,周瑜只觉得移不开眼,二人就这样相看半晌,窗外细雨霏霏,衬得屋内静悄悄。
“公瑾,意下如何?给句准话,如此日后你若反悔,我便拿着今日允诺去讨你。”
“讨不讨得,得问问我父亲母亲,”周瑜终于开口,“我怎能私下对你许诺?”
孙策笑了一声,凑过去啄了周瑜一口,近乎呢喃:“也是,公瑾明珠也,明珠岂可暗投……”
周瑜偏头躲开,笑骂:“你别激我。”
孙策依旧追上去,贴着他的脸颊道:“哪能啊……”
周瑜伸手钳住他的下颌,笑道:“我只望天下安定,百姓不必横遭涂炭之祸。可万一……倘若真到了那一天,即便奔赴千里,能与你共举大事,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孙策喉结一滚,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憋得眼角微红。
周瑜瞧他这副神色,心下忽起逗弄之意,附在他耳畔道:“况且……是明珠暗投,还是暗通款曲,难道还有人比你更清楚?”
孙策顿了顿,也笑,垂着头低低地笑了片刻,方抬头道:“是,谁能比我清楚?”
“公瑾,”孙策唤他,“我定不负你。”
“我记着了。”周瑜点点头。
“不过此时担忧后事实在太早,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件事。”周瑜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小腹,“这雨也太能下了。”
孙策不由得伸手抚上周瑜的腰腹,疑道:“这里面是狐狸还是人?”
“谁知道……”周瑜饱了腹,又说了许多的话,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欠。
孙策瞠目:“又困了?!”
周瑜啄啄脑袋:“我得去睡会儿,明日若天晴,便能上山……”说罢瘫靠在孙策肩头。
孙策只得将他抱去床榻上,周瑜甫一沾上枕席,便滚入被褥中,裹得像只蚕蛹。
孙策哑口无言,在屋内踱了踱,随手在书架上取了本书,坐在床榻上草草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孙策听见身后传来闷哼声,周瑜拽了拽他的衣带,孙策匆匆转身,问道:“怎么了?”
周瑜额角冒汗:“我肚子疼。”
孙策顿时手忙脚乱:“喝点热水会好吗?还是去请医师……不行,不能请医师!公瑾、你是哪种痛?我去医馆替你描述症……”
“用不着这么麻烦,”周瑜打断道,“你替我揉揉,我手冷……”
孙策摸上周瑜的手,果真冷冰冰的,于是躺下与他挤在一起,右手隔着被褥替他揉了揉小腹。
周瑜闭着眼,语气里带着虚弱的不满:“隔着被子揉有什么用?”
孙策叹气,摸进被褥里贴着他的小腹,任劳任怨地替他揉肚子。
周瑜好似还是不满意,胡乱拉开了衣衫,抓着孙策的手肉贴肉地放在小腹上,这才满意地略一点头。
孙策的大掌热热地抵着腹肉,肌肉纹路清晰,那小腹随着主人规律的呼吸轻轻鼓起、又平复。
孙策一时分不清是腹肉热还是自己手掌热,分毫顾不上揉,紧紧贴着那小腹已耗费了全数的心神。
周瑜在睡梦中嗫嚅:“疼……”
孙策暗道一句“祖宗”,而后掌心微动,尽职尽责地替他揉弄起来。
结果二人一觉睡至第二日清晨,孙策率先饿醒,睁眼时还迷瞪着,放空了一会儿后,才发觉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有多不好。
周瑜侧着身,脊背贴着孙策的胸,孙策的手却还放在周瑜的小腹处,只不过比昨日下午更往下了……好歹是两个发育健全的少年男儿,大清早的,周瑜的东西抵着孙策的手,孙策的东西抵着周瑜的臀。孙策吞了一口唾沫,悄悄地收回手,又移开自己的腰腹,动作轻柔,生怕将周瑜弄醒。
可惜孙策退至一半时忽然想起大事,扭头去看了看窗外,动作幅度一大,加之周瑜大概也睡够了,竟将人弄醒了。
周瑜睁眼后第一反应便是夹了夹两腿,虾米一样缩了起来。
“咳……”孙策没话找话,“你醒了?”
周瑜张了张口,钻进被窝里道:“你抵着我了!”
孙策吓得转了个身,仰躺着,找补道:“多正常的事,你别紧张嘛。”
周瑜没吭声,孙策又说:“我瞧外头天气正好,收拾收拾去鹿起山如何?”
周瑜闷在被子里:“再等等。”
孙策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说话了,仰躺在床榻上,二人一起默念心经,平心静气,清心寡欲。
大概是昨天下过雨的缘故,窗外飘进的风有些凉,孙策睡在床榻外侧,被凉风习习吹灭了心头邪火,他枕着单臂,偏头道:“我差不多了。”
周瑜捂着被褥,觉得他这话是在嘲笑自己,露出两只眼睛瞪了他一眼。周瑜的眼尾带着小勾,像雏鸟头顶上的小绒毛,微微上翘着,衬着那一记眼刀也变得俏皮灵动。
孙策不免轻嘶一声,他这时受不了任何刺激,血又往下腹涌,一改之前清心寡欲的模样,手浪荡地摸上周瑜的侧腰,哄骗道:“怎么这么久都没好?哥哥帮帮你……”
没等周瑜回话,那只手就在他腰腿臀腹间胡摸乱揉,四处点火,周瑜只觉痒得难忍,更蜷起身子,在被窝里同孙策推搡。
床榻上的被褥枕头乱得没眼看,被褥不知何时被谁踢了下去,周瑜整个脑袋暴露在外,满脸通红的,不知是被闷得还是别的,他一手推着孙策腰腹,怒道:“谁要你帮——放开!”
孙策手臂生得长,绕过他的腰腹一手隔着衣裤握住那上翘的柱身,他瞧了瞧窗外,附在周瑜耳边道:“隔窗有耳,你要是不怕被人听去——别动,公瑾。”
此时安静,周瑜也听见了外头廊下的响动,不敢作声,他太清楚孙策捏着他脸皮薄的软肋,净干些混账事。
孙策趁其不备,将周瑜揽进自己怀里,左手制住他两手手腕,右手隔着衣物便开始动作。
孙策平日里握枪的手掌带着厚茧,指节长,骨节突出,此时故意用手掌的茧磨着不断淌水的柱头,引得周瑜浑身颤栗,修长的脖颈也泛起红。
周瑜仰头靠在孙策胸膛,紧咬着唇瓣不泄出一丝泣音。可孙策不依了,手上动作更是粗暴半分,周瑜眼角噙泪,泄愤似的抓起孙策的手一口咬下,孙策轻轻吸气,任由他咬,恶事做尽,此时却哄着说:“叫我一声,公瑾,说句好听的。”
周瑜咬得更用力了。
孙策指头重重擦过那一处淌水的眼,逼得周瑜颤栗不止,那柱身动了动,孙策便用手堵着柱头,铁了心不让他好过。
周瑜临近高潮,却被生生按灭,难捱得紧。用气声骂道:“钟牲,奈勿要勒勒讨骂!”
孙策一愣,依旧没挪开手指,埋在周瑜颈窝里闷闷地笑了声:“我哪儿讨骂了?”
周瑜软了腰,用手去掰孙策的手,未果,于是放软了语调:“放开我……”
“刚刚还骂人呢,”孙策使了点劲,“喊我句好听的,我就放开你。”
人在屋檐下,周瑜闭着眼轻声喊:“伯符。”
孙策依旧钳着他:“还有呢?”
周瑜虚张了张嘴,终于还是闭上,什么也没说出口。
孙策啄了一口他发烫的侧脸,哄道:“喊我声哥哥听听。”
谁知周瑜听了这话后腰肢颤了颤,瘫倒在枕席间,腰腹不由自主地往孙策手心挺动着。
“我撑不住了,涨得难受。”周瑜眼角淌出一滴清泪,落进孙策的手心,“别折腾我,好伯符……”
孙策手心一松,周瑜便蜷着腿颤抖着出了。
孙策一个翻身下了床,独留周瑜一人在榻上平复,自己去外头抓人去了。
开门时,孙权转身慌忙逃窜,被孙策擒住,道:“今日不可能带你一起去,死了这条心吧。”
孙权撇嘴:“谁想去了?”
孙策睨着他,孙权又道:“我担心公瑾大哥,来看看不行吗?”
孙策抱臂,倚在门框上,有种落拓的俊朗。“现在看过了,可以回去没有?”
下一刻孙权被推着走出院子,他一边走一边扭头道:“还没看过呢!”
“见我如见他,有什么区别?”孙策一手推着他的肩,将孙权撵出了院子。
孙权站在外头,没忍住朝孙策的背影喊了一声:“你们俩做坏事,我告诉母亲去!”
孙策知道孙权虚张声势,骨子里压根不敢去告状,于是头也没回地走回了屋。
床榻上的人仍旧侧躺着,孙策下意识伸手过去,还没碰上,就被周瑜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