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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被挂断电话的席宣多少是有点懵的,等反应过来再拨打的时候已经显示慕习的电话是关机状态。

席宣暗示自己不是什么大问题,从墓园回到老宅,慕习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情绪积攒了一路,终于到了要爆发的边缘。

电话刚开机,慕习就看到了短信提示的33个未接来电,他急着回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席宣。”

“去哪里了?”舌尖抵住上颚,席宣控制情绪看了下手表,“距离你挂掉我电话已经过了2个小时13分钟24秒,如果手机没电,应该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是关机。”

慕习笑出了声,“席宣,你在因为担心我而生气吗?”

席宣压了口气,语气依旧严肃,“我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对不起,没能及时回你电话是我的错,但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因为忘记了,实在是因为有事耽误了,如果你想听具体的,我可以慢慢说。”

席宣听着慕习的解释脸色稍微缓和,“就因为我担心你,所以你就开心,慕习,你是不是太好满足了一点。”

“不,我不好满足的,因为是你啊,席宣。”

慕习情话张嘴就来,但席宣不得不承认他很吃这一套,只是此刻感受尤为明显,他觉得自己像只被顺毛撸的狗子,并且被撸的很舒服。

除了刚开始不愉快的见面,其余时间和慕习的相处都让他感到轻松。

对于一个人的喜欢可以因为一见钟情,但对于慕习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他绝对不会因为一见钟情这种太过虚幻的理由。

“慕习,我们以前认识吗?或者换个说法,你以前认识我吗?”

这句话在慕习脑海里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会发生的情景状况,真到了这刻,他却还是止不住的慌乱,“为什么这么问?”

席宣并不喜欢和慕习绕圈子,他看穿了慕习的遮掩下的慌乱,“无意义的问话不会改变事情的本质,如果你没想好如何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也可以。”

慕习一向自诩足够了解席宣,可事实上,席宣也在不知不觉对慕习的关注中慢慢学会了解他。

手机还连着充电器,耳侧被烫的微红,慕习握着后盖有些发烫的手机,说:“我知道了。”

席宣对着门外的钟姨回了句,“马上就来。”

慕习听到了动静,“席宣,有人喊你?”

“要说什么?”席宣明白他不是无缘无故说这句话。

现在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慕习刚鼓起的勇气迅速耗尽,“今天不应该耽误你和家人吃饭,我不懂事,你别介意,之后再说吧。”

“慕习,在我这里,你可以不懂事,我确实需要一个懂我心意的人,但这个人得是男朋友,而不是一个只会揣摩我心意的下属。”

席宣叹了口气,“不急,你放松点。”

“我很放松。”怕人不信,慕习又添了句,“真的。”

席宣忍着笑意,“嗯,我听出来了。”

知道他说的反话,慕习想了想,说:“我以后习惯一下就好了。”

暧昧在言语中被一点点放大,席宣难得有种久违的触动,“慕习,你在期待什么?”

期待很多,这种被拉近的感觉让慕习很高兴,他无意识的转了下手中的笔,泄露了此时心里的一点点不安,“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来我的学校。”

“明天是周日,慕习,你好像不用上班,去学校干嘛?”

明知故问,席宣带着点显为人知的坏,慕习并不觉陌生,反而熟悉,“来吧,席宣,求求你。”

带着刻意的乖巧,少了点矫揉造作,席宣那点坏被抚平,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明天我去学校找你。”

回来的席宣和席父吃了一顿相当安静的午饭,原本就没有什么交流的父子在今天显得更加沉默。

饭后,席父把自己反锁在书房,而席宣则进了自己的房间,一晚上没睡,他强撑了半天,绷紧的神经得到片刻放松,很快就这样睡了过去。

刚进家门的慕习就看见白陆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手里抓着薯片笑的东倒西歪。

慕习无奈摇了摇头,“早饭吃了吗?”

“吃了吃了,剩下的我给你装在保鲜盒里放冰箱了。”

白陆把手里的薯片放下,“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慕习看着电视屏幕笑着打趣,“等你做完饭,我拍个照发微博,是不是有粉丝过来翻我牌。”

白陆绷着脸,“我就是自己发,评论都不过百。”

“你微博不是好歹还有二百万粉丝吗?”

白陆翻了个白眼,“都是买的,活粉能超过三位数,算你赢。”

白陆叉着腰,“我看你挺关注我的,那为什么还给我装成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以后不会了。”慕习转身进卧室,把打印好的文件资料放好,这个房子不大,连个书房的空间也挪不出来,索性把书桌放在了卧室。

白陆也不多问,等人出来了才说:“我们还是点外卖吧,周末在家做饭也挺累的。”

慕习点点头,同意了白陆的说法。

白陆有饭不好好吃,点了盒巨无霸的炸鸡坐在餐桌前啃,可怜慕习的小饭桌,占了它一半的空间。

慕习用勺刮了层蛋糕上的奶油,他已经克制了下自己没有用舔的,只是轻轻抿了口。

“好吃吗?”白陆有些期待的问。

慕习意犹未尽的点点头,“很好吃。”

很少有人知道慕习嗜甜,白陆知道并不是因为他和慕习小时候的情分,是在那年慕习见过席川之后,他追出去的时候,正看见慕习蹲在路边买了个10块钱的盒子蛋糕。

蛋糕胚上的奶油是用最便宜的植物奶油做的,糊嘴不说还带着一股香精味,可即便这样,慕习还是吃的满足,明明上一秒白陆还觉得他要哭,下一秒却又见他笑了起来。

“快吃,很多的。”

“你不吃吗?我一个人吃不完。”

白陆特地要店里多加了份奶油,“吃不完就把奶油吃了。”

慕习张嘴小心翼翼咬了口蛋糕,“你很浪费。”

白陆吃了几口炸鸡就腻了,“你管我的,给你吃还啰哩啰嗦。”

蛋糕分成四块,慕习把剩下的两块按照原样装好,“我下午再吃。”

“随你,过夜了就不要了,对肠胃不好。”

慕习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白陆觉得他这样有种平常很难见的稚气,他比慕习大了三岁,却很少有觉得自己比慕习大的觉悟。

他们吃吃喝喝躺了一天,咸鱼当的心安理得,等到了晚上要入睡的时候,白陆在床上翻身的动静很难让慕习视而不见。

“有什么事吗?”

“没事。”白陆裹着被子把头往里塞,“快睡,都快一点了。”

吃了一天的甜食,慕习躺在床上很久才有了点睡意,被白陆这样一弄,酝酿很久的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主动提议,“要聊聊天吗?”

白陆笑这人迟钝,也不知道平常的聪明劲儿哪去了,“席川发信息叫我下去,他在楼下。”

慕习翻身坐起,“什么?”

手还没动被白陆一把抓住,“别开灯,让他等着,就当我不知道他来了。”

“可你不就是在等他吗?”

白陆心虚,“这也太没面子了,我以前不用他说就回去了,好不容易他来接我一回,我觉得还是要矜持一点。”

慕习搞不懂他的想法,只是说:“他年纪大了,这么晚让他站在楼下等不好吧。”

提到这个,白陆炸毛道:“他不老,你懂个屁。”

“我不懂,可是我觉得你坚持不了多久。”慕习无情拆穿。

“真是没法呆了,我看你就是想故意赶我走。”白陆起床收拾东西,慕习对于他的口是心非有点无奈。

穿好衣服,白陆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我不走,他会生气的,还有他到你家门口了。”

白陆虽然急匆匆地要走,可门还是慕习开的,如果在楼下还能勉强避过去,可到了门口再避也说不过去。

白陆提着空的行李箱跟在慕习身后,大半夜的,他还算有公德心,没把行李箱拖在地上走。

慕习还穿着睡衣,不过是开道门,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

咔嚓门响,他没有低头,只是平视着席川说:“席先生。”

白陆庆幸他没叫一句老席总,可气氛比他想的还要不对劲,他来不及多想,就看见席川的目光越过慕习,对他说:“还不走?”

走的时候白陆做足了样子,提着空的行李箱还要故意装作很重的样子,“我走了,照顾好自己,记得想我。”

慕习点点头,对着席川的方向微鞠了下躬,算是表达这些年对于席川的谢意,显然席川并不领情,也并不想和慕习有太多的交集。

慕习一直觉得识趣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安安静静的目送白陆出了门。

慕习一个人独居了很久,白陆来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现在人走了,这30平米的房子头一次让慕习感到了空旷。

凌晨2点,躺回床上的慕习睡意全无,手指无意识的划过微信栏,最终还是停在了置顶的席宣的对话框。

【半夜不睡,无聊到点我的头像框?】

对话框里还显示着慕习“拍了拍”席宣的字样,慕习握着手机低低的笑,回:“你为什么不睡?”

笑意还没止住,席宣的语音电话接踵而至,慕习按了接听,“喂。”

“熬夜还需要理由吗?”

慕习被他的理直气壮唬的愣住,“不需要。”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席宣追问,“为什么睡不着?”

慕习很想回一句睡不着也不需要理由,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白陆刚走,有点无聊。”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至于么?”席宣满不在乎的语气让慕习多少有点讶异。

许是慕习沉默了太久,席宣不乐意的啧啧出声,“老头子接他不奇怪,就是没想到白陆去你那里了。”

“我以为……”

“以为什么?我有这么小气吗?”

“不是。”明知道席宣看不到,可慕习还是不自觉的摇头,“至少我以为你不乐意我提白陆。”

席宣对于白陆并没有太大感觉,“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哪怕知道我会不开心。”

“我不想撒谎。”

“嗯,还挺乖,知道就好。”

“嗯,我很乖。”

没见过这么自吹自擂的,席宣压低了声音,“装乖的我可不要,慕习。”

乖是一种表象,慕习和这个字完全扯不上关系,席宣故意在这等着,就想看这人窘迫的样子,有种不知所措的天真,很诱人。

慕习浅浅嗯了一声,“席宣,要视频吗?”

“做什么?”席宣喉咙一紧,憋出这三个字已经费了不少力气克制。

呼吸声逐渐加重,慕习那边有了动作,是电流划过嘴唇的声音,吞咽声响起,席宣忍不住屈了下腿,声音却还算正常,“你在干什么?”

慕习并不喜欢和这些冰冷的道具接触,他没办法在席宣面前装的乖巧和天真无邪,这不符合实际,一开始的算计和勾引也是如此。

舌尖轻轻舔了两下,他吮吸出声,刻意戛然而止,通话就此挂断。

“艹!”人生真是大起大落,席宣起身往楼下走,正好碰到了刚进门的席父和白陆。

底下还硬着,好在穿着宽松的睡衣还不算明显,席宣招呼都没打,径直走向厨房冰箱里拿了瓶水直接一灌到底。

“大半夜的喝什么冰水?”

白陆已经识趣的进了房间,席父这些年养生了不少,自然看不惯席宣这番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