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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德里娜(中)

轻微的脚步声可以知道对方已经离开,於是他不满的拍掉挡住自己的那只手。

「他已经没问题了吧?」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击打,罗伊也没多说什麽,只是侧头问一旁的老人。

「只要你不折腾都没事,亏你能这麽照顾他,不会是想念你的那个谁了吧……」盖特挥了挥手表示驱赶,边犯着滴咕转身回去忙自个的事。

「……爷孙都一样的多话,走了,德里娜等不了太久。」金发青年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罗伊无视掉那双困惑的湖水绿瞳将人拉起,不满老人的胡说八道。

离开医馆的他们很快就到达了一处住所,难得路途上罗伊没有听见旁人恼怒的抗议,反而乖乖的一直被他拉着。

「进去吧,反正只是一点小小仪式而已——看我做啥?」把人赶进去之前,他见到青年那双眼眸难以言喻深深地看着自己一会儿才动身,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罗伊难得犯了一gu心虚感。

「赫萨特?罗伊你是在开我玩笑?」

一踏入门清脆严厉的高亢嗓音就这麽责问而来,凯尔感觉到了一gu如针刺般的寒意,视线一抬就被一只幽绿se的瞳孔给x1引住,视野猝不及防的扭曲模糊。

nvx的声音不容抗拒,连给罗伊辩驳的机会都不给,一个箭步便上前快速的抛出一个问题。

「外乡人,告诉我你的名字!」

「——凯尔?修特?莱拉普斯。」

完全是毫无防备的,才刚意识到不妙,就已无法挽回说出的话语。他骤然一僵,能感觉到不怎麽舒服的视线化为坚定的杀意。他被人拉到身後,罗伊拔出了腰後的弯刀锵的一声挡下了致命一击。

nv人愤怒质问随後而到,不肯退让的施压:「罗伊!你这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要把我族拖入你们的後尘吗!」

「身为领导者你的公正冷静跑到哪儿去了?」罗伊冷哼,刀一横往斜下方一甩卸去了压力,将身後的金发青年护的si紧,「你觉得一个正常的莱拉普斯会乖乖听你说话?看看他x前的东西再作定论吧?德里娜。」

「哦?是吗?」德里那冷笑,左眼非人的幽绿兽瞳重新发出诡异的翠se光芒,直直s入凯尔的眼眸,一gu强迫的jg神紧攫住了他的脑袋。

「告诉我,你的信物是怎麽来的?」

第一次中招只能怪自己的大意,尽管不晓得对方做了什麽,凯尔感觉喉咙一紧,立刻闭上眼杜绝那道诡谲的视线,就要脱口而出的答案y生生从牙缝中转成了另一个字——

「滚!!!」

危机暂时解除,可惜他却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贝琉卡。

「你要做什麽!」为他挡住攻击的人忽然倒戈,一个反转钳住自己的双手,前方的nv人毫不客气的伸手就要摘取x前的坠链。

感受到颈部绳练的拉力,凯尔猛地怒睁,难得平静许久的湖水绿再度翻腾出猩红可怕的光。

「你给我放手!!!」

愤怒挣脱了名为jg神的枷锁,躯t奋力挣向前,伴随着被夺走宝物的嘶吼,如同受到冒犯的凶兽不顾一切张嘴就要把冒犯者给撕咬成碎片!

铁锈味很快就传递到舌尖,但却阻止不了被扯断的链子,他瞠大眼,镶着金纹的兽牙落在面前使他一瞬间慌了神。

「还给我!!!」难以言喻的不安以及焦躁感窜升,他痛苦又绝望的吼了声,用尽浑身力气挣开後头的人踉跄几步,还没站稳又被压倒在地,他能听见耳边的低语。

「嘘,安分点。」罗伊皱眉看了一眼流血的手,事不关己地想会不会得破伤风,边催促着nv人,「碰了这家伙的逆麟就快把问题问完,我可不知道能压制多久。」

「这条信物的贝琉卡是你的谁?」幽幽nv音再度响起,被混沌情绪支配的他无法专心抵挡对方施展的异法,只能感受到喉间鼓动,将埋藏在深处的话语倾泄而出。

「我挚ai的人,你满意了吗?该si的快还给我——!」像是恶趣味一般,在回答的同时能感觉到身t一松,他本能地想要在攻击前方的人,对方反应更快,留下了链子迅速退开。

慌乱跳动的心脏在把那颗兽牙链坠紧抓回手中才被安抚下来,稍微停歇的怒火让其余感官苏醒,齿间血r0u的味道慢半拍似的回归,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麽的他立刻侧头奋力咳嗽,甚至因恶心的腥味直接呕吐在地。

「喂喂喂,我的r0u有这麽难吃?」对凯尔的反应很不满,罗伊蹲下来就伸出刚才被人咬出破洞的手,谁知那双狂躁的湖水绿瞳突地转为恐惧,整个人受到惊吓似地弹起,像是见到什麽恶心的东西往後挪了挪。

这让罗伊更不爽了。

「德里娜,你害我手伤了还被嫌弃,我要求伤残跟jg神损失的费用。」

「自作自受。」nvx哼了声收回长剑,看那狼狈卷缩在地的金发青年微不可见的蹙眉。

「他怎麽了?」

「莱拉普斯的jg神非常纤细,你这麽一激当然失常了。」白了nv人一眼,想想这也不是办法,罗伊扯下绑在臂上的布条随意包住伤口,粗暴地把地上的人拎起,不顾凯尔挣扎直接击晕对方,仰头就见德里娜略感兴趣的瞅着他的行为。

「我先把他送去弗兰德那,有事之後再说。」

「我可还没同意放行。」

「少跟我玩这套,你威胁不了我。」金眸骤然冷下,德里娜异se双瞳里的兴味更浓,却没再继续阻止,只是目送对方甩也不甩她的带人离开。

在凯尔的记忆中,他天生是食物链顶端的狩猎者,拥有普通人为之羡慕的血脉天赋。

但是对他来说,这个血脉无疑是一个恶毒诅咒。

过度扩展的五感、极强的治癒力、无视r0ut极限的力量,都是他痛苦的根源。

没有人能理解平时耳边传来的杂音是多麽的吵闹,没有人明白鼻间过度驳杂的气味时常令自己反胃不适,更没有人知道,过度敏感的不只是五官,更是能察觉周遭人们无时无刻传达出的虚伪、恐惧、源源不断的算计以及恶意。

只要情绪受到刺激便会不受控制,难忍的冲动破坏了环境,超越极限的力量连带伤害了自己。

曾经他乐观地想,也许他是幸运的。

因为他拥有一个不畏惧家族名号的母亲,还有跟在母亲身边那些友好的管家仆人,以及,在後来与他生活多年,最亲昵的弟弟。

记得母亲说过,莱拉普斯并不是无法掌控自己的魔鬼,而是因为缺少了常人那道克制自身的枷锁。

「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一个无论如何都舍不得伤害的人,他能克制住你,让你不再害怕、不再被天赋所困扰。」他的母亲温柔劝慰,唱的歌也相当轻盈温暖,安定了他刚觉醒时因天赋影响而不稳定的睡眠。

但是祸不单行,血脉稀薄无法觉醒莱拉普斯天赋的亲戚不满於现状,他们丝毫不明白觉醒血脉带来的苦痛,嫉恨着继承强大力量的本家。

他们从莱拉普斯分支了出来,替换了姓氏,成为新的庞大家族。打着能控制利剑的名号,在贵族议会占领了一袭之地。他们完美复制了贵族华丽的外表,同时也将贵族y暗的一面实行了透彻。

一切都是权力驱使的y谋,无知的人民根本不晓得,那些残忍血腥,对於边疆遗族的征讨以及暴行,大部分都是分支家族为了满足他们的慾望而诞生的杰作。

所有的罪行都加诸在莱拉普斯身上,可笑的是他们无法辩驳。

因为无法控制情绪,更容易被他人引导利用,也许自己不愿、也许想要发泄,在失控期间无可摆脱自己也有参与屠戮边疆遗族的事蹟。

他不记得那是几岁的时候,他受到了那群亲戚的邀请离开了一阵子。

那天的一切都变了,他开始恐惧自己的血脉,开始害怕无意识伤害了自己珍ai的家人。

有好一阵子,他只要见到稍微锐利一点的金属锋刃就会陷入可怕的幻觉无法自拔。

他天天被脑袋臆想出的幻影弄的神经紧绷,就算吃了药闭上眼,依旧沉溺在恶梦之中苦苦挣扎。

他的鼻子变得更加灵敏,开始能辨别动物血与人血的区别,并且更加敏感於後者──他害怕看见人t出现任何伤口、甚至流出的血ye都感到极度恶心。

更别说见到si人了,一碰到有人si亡,他肯定直接发狂。

母亲使用天赋所唱的歌已经无法安抚他的情绪,不停替换而来的医生也无法阻止自己逐渐迈向崩溃的jg神,过於抵触人们的接近而奋力挣扎,伤害了想帮助他的人、也让自己的身t留下更多伤痕。

直到那双金se眼睛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凯,不用害怕,有我在。」

柔和的琥珀se泽专注看着他,浅金的se彩彷佛天使降下的圣光净化了埋在黑暗深处的躁动,他的鼻间捕捉到了森林独特的清香,耳边传来了规律的呼x1频率,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在触碰到的肌肤上产生了令人沉稳的安心感。

他看见了满是伤痕的手臂执拗的拥住他不肯放手,蓦然心脏骤疼,那是他从未尝过的疼痛,b陷入狂乱如撕裂般的脑袋还要疼,强烈的痛苦拉回了理智,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不舍。

他小心翼翼地抓着对方的衣物,深怕再度伤到一丝一毫,意识沉沦在温暖的怀抱中,就像是无尽的噩梦里得到了救赎,在陷入沉睡前忍不住低低叹息。

「希恩,我觉得我离不开你了。」

「当然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不会分开。」

他依然是幸运的,因为他终於找到能让制止自己的那一道希望之锁。

却没想到惨剧来的令人这麽猝不及防。

披着红袍的恶徒在他面前夺走了属於他最亲昵的家人,那双金se眼眸紧闭,宛若黑夜里熄灭的明灯,令旅者迷失了方向。

他失去了他最亲ai的家人,失去了能安抚他的金se眼睛。

只留下一条属於对方的兽牙坠链,上头浅薄的金se痕迹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亲ai的弟弟还存在於这个世界上,还不到绝望的那一刻。

也是那颗兽牙仅存的一抹浅金,得以在狂乱的情绪中挽留住一丝的清明。当德里娜试图夺取他所剩的唯一珍宝,理智随着扯断的绳练直接溃堤,再度失去的恐惧以及绝望占据了主导,依靠本能奋力想要将他的希望给抓回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