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佐助明天是真的有约会诶，让妈妈帮忙吧！”

“不要！妈妈和哥哥都是笨蛋！”

宇智波美琴见小儿子小脸通红头也不回地跑回房间“砰”的关门，直接是拒绝和自己交流了，有些茫然。

“哎呀，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虽然昨天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母亲，但并没有什么实质性作用。第二天吃早餐时母亲和哥哥带着莫名笑意地看着他让佐助又羞又慌。回瞪过去，那两个人也只是微笑。

“佐助的约会是几点钟呢？”宇智波美琴笑着给小儿子添了一块咖喱鸡肉吐司和一碟小番茄，在厨房放下托盘再回到餐厅坐下，两手手肘撑在餐桌上，双手托着下颌，直直地看着小儿子，黑眸透出些少女的八卦气息。

“这么快就开始约会了吗？”鼬喝了一口大麦茶，血红色双眼微扬，目光温柔宠溺，也是看着弟弟。

被这两个恶劣的大人同时包夹，佐助只得不爽地咬着吐司小声说：“…是中午。”

“啊，那也就是说中午就不用准备佐助的饭了。”宇智波美琴歪了歪头，随即又问道，“那佐助的约会地点在哪里呢？有机会的话可以把那孩子带回家妈妈给她做拿手料理吃哦。”

“妈妈！”佐助忍不了了，连手里的咖喱鸡肉吐司也不吃了，精致黑眸烦躁地微眯，发起火来跟某个年长男人极其相似。

什么嘛，这生气的样子和富岳也太像了。

宇智波美琴撇撇嘴，见小儿子真生气了就没再继续。心里暗暗觉得可惜。毕竟小学时期的初次恋爱很有纪念意义，是难得的回忆。如果身为母亲不能亲自记录下来会非常难受。

但宇智波家的人就没有不聪明的时候。宇智波美琴双手托着下颌随意地看着周围，目光下意识地放到正优雅吃着早餐的大儿子身上，心里瞬间有了主意。见小儿子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餐就闷声回房后，赶紧轻声朝大儿子问道：“鼬今天是没有任务对吧？”

鼬饮茶的动作微顿，血红色双眼瞥了一眼弟弟紧闭的房门，又看着一脸激动的母亲，已经猜到了大概。如对方所愿点了点头。“整个白天都没有任务。”

“太好了！鼬，你帮妈妈一个忙吧！”宇智波美琴激动得双手合十，黑眸中满是期待。

“是想要我去跟踪佐助约会吧，妈妈。”鼬放下茶杯，有些无奈。

“不愧是鼬！我的儿子就是聪明帅气！”宇智波美琴孩子气地咧嘴笑，露出洁白牙齿，双眼开心地上扬，“说起来，鼬以前在忍者学校的时候也是收到了不少女孩子的情书吧？啊，我记得……”

“那么我去准备了。”鼬面无表情地打断声音渐大的母亲，拉开椅子回了自己房间。轻轻关门，然后落锁。并没有什么情绪外露，但这已经让宇智波美琴乖乖安静下来。

什么嘛，连一向温柔的鼬都这种态度。宇智波美琴轻哼一声，起身收拾餐桌上零散的大小碗碟。但是好在自己的目的还是达成了。这样一想，黑色长发的美丽女性又开心起来，孩子气地哼着歌去洗碗。

而佐助呆在自己的房间只是紧抱着自己青绿色的小恐龙玩偶躺在白色小床上两眼放空的思考。

虽然妈妈总是刺激自己想要套话，有些烦人。但的确，自己要不要好好打理一下去见鸣人呢？虽然平常总是有女生说他帅，但从来没听见鸣人这样说过。

想要男朋友觉得自己帅气。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这样一句话。结果还是向妈妈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佐助烦躁地扔开小恐龙，赤脚下床走了几步拉开自己的衣柜拉门，开始纠结穿什么好。虽然有些麻烦，但绝对不会喊妈妈帮忙的，否则就没完没了了。于是黑色短发的小孩蹙了蹙眉，决定一件件试过去。小小的试衣镜旁边很快就堆起了一个小山堆。有各种衬衫、外套、裤子，以及零零碎碎的配饰。

但是对于宇智波美琴来说，等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就见到小儿子一脸淡定的出了房间。身上穿的是自己不久前在商场特意买的限量发售的儿童款蓝黑色渐变防风外套，自带帽子。搭在肩部两侧的帽绳是黑色与炫紫色交杂着织成麻花型。下身是浅蓝色的廓形牛仔裤，搭白色短筒袜和蓝白色运动鞋。小儿子还自己在外套胸前部分扣了宇智波的团扇族徽金属胸针。整体看起来又帅又清爽。小儿子两手插兜正准备出门，见自己还捂着嘴盯着他看像是有些紧张，精致黑眸不耐烦地错开自己的目光。

“哇，佐助今天穿得很帅气呢！”宇智波美琴愣了好一会才给出评价。虽然小儿子平常也很帅，但今天用心打理一下就比平常更加亮眼。“没有妈妈的帮忙也可以做的很好哦佐助，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佐助顿了顿，背对着母亲拉开门说了句“我出门了”就径自离开了。

宇智波美琴则赶紧去敲大儿子的房门，急切地催促：“鼬，你弟弟已经出门了哦！”

不等外面的人再敲，鼬已经是打开门，着一身暗部制服。左臂的红色暗纹隐于黑色短袖之下。猫面具别向左脸脸侧。空余的右手被少女心极重的母亲强行塞入了一个粉色胶卷相机。

“拜托了鼬，这真的很重要！一定要记得拍照片哦！便当的话妈妈也准备好了，里面有你最喜欢的三色丸子！”

于是左手又被强行塞入了黑色的便当盒，外面包着蓝色碎花的餐布。黑色长发的美丽女性笑着替大儿子转过猫面具，少女的天真与成熟女性的温柔在其身上达到微妙的平衡。

鼬将相机放入裤子口袋，隔着猫面具有些无奈地答应：“知道了。”

见大儿子乖乖出门去完成任务，宇智波美琴开心得两手握拳。“这样的话，有时间再去给佐助买新衣服吧！啊，对了，要去看看佐助还缺什么季节的衣服。”

宇智波美琴一边计划着一边打开小儿子的房门，直接被散落一地的衣物和配饰惊得卡壳。大开的衣柜里只零星挂着几件冬天的外套和毛衣之类。小儿子恐怕是把这个季节能穿的所有衣服都试了一遍。难怪是不需要她帮忙了。

“啊真是的，这孩子是多在意女朋友啊。”

宇智波美琴认命地重新为小儿子整理衣物。

鸣人远远就看到了佐助的身影，笑着挥手。“佐助，这里！”

笨蛋，我当然知道。

佐助两手插兜没回应小男朋友的呼唤，只是任由对方一遍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他这么着急地喊。

直到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牵手鸣人才拉着人一起进面馆，笑眯眯地要了两碗招牌叉烧拉面。

“哦，鸣人，难得见你带朋友过来呢，给你们免费加一份鱼板。”一乐大叔笑呵呵地抱胸招待，看着鸣人兴奋地道谢没忍住伸手摸了摸那头柔软明亮的金发。这孩子实在太让人喜欢了，活泼可爱。

佐助对于拉面没有什么兴趣，只是侧目看着那双水蓝色眼睛开心得上扬，猫须跟着颤了颤，整张脸都是明媚可爱的。心里更为欢喜，想长久地看下去。

对于一乐大叔鸣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是怀念且感激的。在他心情低落时，他的拉面里总会多一份鱼板，是默然温厚地安慰。吃着吃着，就会落泪。

「鸣人，是不好吃吗？怎么哭了？」一乐大叔慌张地连扯几张抽纸递给正扶住拉面碗哭泣的金发小孩。

「没有哦大叔，是我不小心被烫到了，今天的拉面也很好吃！」鸣人含泪笑着，低头继续吸着面条。如果他有家人的话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全身血液都是温暖的，带着他坚定地往前走。

鸣人从过往回忆中抽离，想到前不久跟鹿丸说过的话眼神更为温柔。虽然重来一次有很多不习惯，但他也算是有了家人，和鹿丸更加亲近了。

佐助皱眉看着男朋友兀自在出神，却不是在想着自己，嫉妒情绪压抑地翻滚。鸣人从刚开始见到他直到坐下来都没有注意他的装束，只是和那个大叔在亲昵地说话，现在又是在想别人。都没有看他，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

不远处微闪的漆黑镜头顿了顿，鼬犹豫了下还是将弟弟嫉妒地瞪着对方的样子拍了下来。不说母亲，他也是头一回见到弟弟这种表情，难得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孩子让弟弟如此在意。佐助并不是个容易嫉妒的人，毕竟他从小就是出众的优秀，或许会对自己有这种情绪，但那也只是特别的撒娇罢了，并不会让他们之间变得生分。或许小学生的恋爱并不输于成人之间的羁绊。鼬看了一眼叫做鸣人的男孩子，比初见时更加可爱，思绪顿了顿。只是没想到弟弟的初恋就是男孩子，与众不同。

“你在想什么？奈良鹿丸？”佐助冷声质问，很想在那软糯的脸颊上咬一口，看着鸣人吃痛地捂着脸哭泣。

鸣人一愣，第一反应是宇智波家的血继限界还包括读心术吗。心虚地侧头看回去，那双精致的黑色眼睛已经警告性地微眯，和多年后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鸣人心里一紧，急切地拽住佐助手腕恳求，水蓝色双眼无措地睁大，惶恐地与那双黑色眼睛对视。

“不是的佐助！跟我回……”话一出口，鸣人才反应过来此时佐助还没有成为叛忍，还没有一次又一次地离开自己。心里庆幸后怕的同时又觉得委屈。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要离开呢，自己总是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捕捉到他的影子，明明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是最好的朋友。

佐助看着男朋友紧张的眼神瞬间就不生气了。真正看到那双水蓝色眼睛流泪时心里没有半分得意只有慌张，也来不及细想那句没说完的话，笨拙地安慰喜欢的人。“笨蛋，别…别哭啊，我不凶你就是了…别哭了……”

鸣人委屈地抿唇，猫须跟着蔫下来，水蓝色双眼直直地看着地面，晶莹泪水将佐助揩泪的手指一并浸湿。

菖蒲将两碗拉面从后厨端了出来，见鸣人疑似被黑发男生欺负哭了就没好气地指责了几句。“喂，不要欺负鸣人哦，不然就喊你家大人过来了。”

佐助没反驳这个陌生的姐姐，确实是自己凶了鸣人，现在要好好哄他让他不生气了才行。“鸣人，不要哭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可以吗？”

这样温柔的佐助鸣人是从没有想过的，吸着哭得泛红的小鼻子果真止住了泪水。看着还是小孩子的佐助愧疚地用纸巾给他擦脸那个长久以来的愿望脱口而出，狡猾地提前束缚住这个日后可能会离开他的人。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能离开村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离开我。”

鸣人说出口时有些唾弃自己的自私，毕竟佐助不能接受亲哥哥灭族是人之常情，他要离开更是没人有资格插手。可是自己却在他小的时候耍赖，无理地要求他不去憎恨不去复仇，只是陪在他的身边。到那时佐助估计会比前世更厌恶他，厌恶他这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虫，会更想要杀死他这个碍眼的小虫子吧。尽管他这一世会尝试阻止宇智波鼬断绝这种可能性，但也抑制不住自己想要多一重保险的恶劣心思。只要佐助不会离开，即使恨他也无所谓。

佐助只觉得鸣人是随时都能让他失控的蜜罐子，总是在他没有准备的时候说出那些好听到心坎里的话，这样的表白他根本就无法拒绝。只能更加喜欢。

“…好，我不会离开你的。”小黏人精。

佐助不自然地轻咳着答应了，脸颊微红。

“佐助最好了！”鸣人笑着抱了一下佐助就拿过筷子开始吃面，见佐助还僵着不动就拉了拉对方的手催他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的说。

菖蒲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原来不是欺负，是在等男朋友哄他吗？鸣人真是个早恋的坏孩子，一点也不可爱。菖蒲捂着脸口不对心地跑回后厨跟自己老爹报告。

鼬一幕都没有错过地连拍了好几张，血色双眼温柔上扬。佐助不是太能招架这种类型的孩子呢，直接又热烈。或许宇智波一族都是如此。

鼬解开淡蓝碎花餐布，打开便当盒拿出三色丸子咬了一口。软糯香甜，料汁润滑，甜食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

鸣人一直都记得此次约会的核心目的是什么，见佐助垂眼安静地吃着面觉得还需要哄他一下，让他开心到像鹿丸说的那种无法正常思考的程度。虽然不是很明白具体是怎样，但夸他总是没错的。鸣人斟酌了一下，用小孩子甜糯的口气说道：“感觉佐助今天比平常更帅呢。”

佐助猝不及防听到最想听的话脸颊瞬间泛红，用力稳住呼吸才没被面汤呛到。

“…那你喜欢吗？”佐助轻声问，根本不敢与鸣人对视。

鸣人听着佐助声音骤然变小下意识地凑过去，听完很自然地予以肯定，抬头笑盈盈地说：“肯定喜欢呀，佐助一直很帅的说。”夸还是小孩子的佐助一点都不会觉得尴尬，更何况佐助其实性格很可爱的，也很温柔，自然是喜欢的。

“笨…笨蛋，乱说些什么。”佐助被鸣人极近距离夸赞心里欢喜得要飞出去，嘴里像被喂了一大口蜜糖，甜到齁住。他最讨厌甜食了。

鸣人看着佐助脸颊绯红觉得他应该是到了鹿丸所说的程度，赶紧追问：“那个，可以告诉我鼬的喜好吗？”

第二次从鸣人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鼬顿了顿，没有拿起相机，只是看着那张年幼稚气的脸。这孩子的一切行为都透露着古怪，却不是狡猾敌对的，是他无法理解的亲近欲望。

佐助心间温度一降，皱眉看着男朋友。“你好奇鼬干什么？你们根本没有交集。”

鸣人没想到佐助反应这么大，跟想象中很快回答他根本不同，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因为他是佐助的哥哥吧，是佐助的家人，所以…所以我有点好奇…而，而且他那么年轻就进了暗部我觉得很厉害的说，想认识一下…就，就是这样……”

鸣人编不下去了，紧张地绞着手指急得脸颊微红。偏偏这个时候鹿丸不在，如果鹿丸在的话一定很轻松就可以解决了，他果然是个笨蛋。

佐助皱眉听着，忽然明白了什么。鸣人作为他的男朋友这是想了解他的家人了。真是个急性子，他们才交往不到两天而已，小黏人精。

“…哥哥的爱好就是钻研忍术，喜欢吃甜食，比如三色丸子，还喜欢纳豆。”佐助见鸣人乖乖地听着更觉得可爱，又醋味十足地补了一句，“不过我会比他更优秀的，你好好看着就是了。”暗部而已，鸣人喜欢的话他以后也进去就是了。

鸣人丝毫不怀疑佐助以后会更优秀的话，他以前追得很辛苦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但看着佐助认真的样子鸣人又担心他会对自己哥哥态度变得敌对，保不准无意中刺激到了那个要灭族的男人，于是又犹豫着嘱咐道：“佐助当然很厉害了，不过…要跟鼬哥哥好好相处……你们有时间可以一起去吃甜食。”只要作为弟弟的佐助一直对哥哥是孺慕友好的，那么鼬灭族的心思应该也会消弭一点吧。

“我讨厌甜食，不要提他了。”佐助有些吃味，牢牢地牵住鸣人软软的小手。头一次对哥哥有些厌烦。

鼬微微皱眉，疑惑又无奈地看着弟弟的小男朋友对自己过于好奇，甚至还有莫名其妙的关心。心里荒诞地觉得鸣人跟佐助约会可能根本就不是为了增进感情，只是为了从佐助口中套出他的信息而已。如果是弱点就罢了，偏偏是他的喜好。从逻辑上来说鸣人这副样子跟旁敲侧击想要追求他没什么两样，可实际看他的样子对自己却不像是抱有这样的心思，对于佐助也是亲昵的，不是完全利用。如果是成年人，这种情况更趋近于…出轨。可是鸣人不过是个和他弟弟同龄的孩子，初次见面的时候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鼬放下手中还剩一颗丸子的木签，合上便当盒。他对于那种荒诞的构想自然是抵触的。

宇智波美琴刚整理完小儿子的衣物就听到木门被拉开，一进玄关见到的就是鼬面无表情的脸。

“怎么了鼬，那孩子很差吗？”而且这回来得也太快了，估计都没拍几张。宇智波美琴有些不满。

“并不，让佐助好好跟他交往吧。”鼬将粉色胶卷相机递给母亲，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皱眉嘱咐道，“如果佐助要把那孩子带回来务必提前告诉我，最好不要让他跟我见面。”

“啊？”宇智波美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而且鼬说完也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自己就回房了，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

“什么啊…所以那孩子到底好不好嘛，都不说清楚……”宇智波美琴愤愤地打开相机开始翻照片，看到小儿子“女朋友”的脸时直接愣住了。“这是男生吧，好像是玖辛奈的儿子叫鸣人来着…等等，不是女朋友吗！佐助！可是，确实蛮可爱的……”

这边鸣人原本还想邀请佐助去公园玩的，可是之前还晴朗无云的天空突然就开始暗沉下来，很快就落下暴雨。

“刚好店里还有两把多余的伞，你们先拿着回家吧，有空还过来就可以。”菖蒲递给两个孩子长柄雨伞，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也是烦躁，叮嘱孩子们要快点回家不要着凉后就把店门关上了。

“那么，后天学校见了佐助，不要淋湿了嘚吧哟！”鸣人挥手跟佐助告别，自己撑开伞后也是小跑着往家赶。他的衣服还在外面晾着呢，不知道能抢救多少。

佐助点头，看着鸣人跑远后才撑开伞往家走，一路上回想着鸣人之前说的那些话脸颊微红。真是黏人，烦死了。

卡卡西刚从好友的墓地离开就下起了暴雨，像是在跟着哀悼。猫面具下的脸神色漠然，就这么慢慢在雨中走着，没有挡雨的欲望。其实没有必要救他的，他跟着父亲一起死去也是很好的结局。而且你很讨厌我的不是吗？

也许是思绪的彻底放空，在战场杀敌无数的他没有注意雨中奔跑而来的金色小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相撞了。

“啊，对不起！”鸣人慌忙道歉，抬头见到的是微微低头俯视他的猫面具，透明雨水冲刷过镌刻着红色眼纹的面具孔，看不见那人的表情。“是你啊大哥哥！那天谢谢你的说！”

卡卡西就这么被从未见过的金发孩子抱住了小腿，明媚的水蓝色双眼让他想到了多年前教导过他的的年青男人。

“大哥哥你要打伞啊，如果感冒了怎么办嘚吧哟？不可以就这么淋雨回去的，要不去我家里擦一下，等雨停了再走吧……”鸣人絮絮叨叨地捡起伞，踮着脚要递给这个高大的暗部哥哥为他挡雨。

卡卡西无法用言语形容这种温暖逐渐扩大的微妙感觉，只能把小小的孩子单手抱起撑着伞往家走。不过这么一会，这孩子身上已经湿透了。

“大哥哥你好高啊！”鸣人羡慕地看着戴着猫面具的那张脸，眼神中都是憧憬。前世他也不过166而已，这个暗部前辈起码比他高一个头还要多，自己大概只能到他肩膀。鸣人本以为这个人出于身份原因不会回应自己，但过了一会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成熟好听。

“你还小，多吃点也能长这么高的。”

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知道自己以后是没办法长那么高的，鸣人还是孩子气地点头。

“我知道了大哥哥！”

卡卡西刚端着热牛乳姜茶出来就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的金发孩子正出神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水蓝色双眼中都是雨水飞溅的光影。那张幼嫩的脸此时竟有些电影特写味道。毕竟是水门老师的孩子，自然是好看的。

“鸣人，喝一点牛乳姜茶祛寒，不要感冒了。”卡卡西放下托盘，拿起床边搭着的毛巾再次为这孩子擦了擦发，成功把人注意力唤回来的同时也把刚吹干的头发揉得糟乱，肆意支棱着。随意做毁了一件事的恶劣大人并不心虚，只是将毛巾抽走淡定地挂到浴室去了。

回来时他床上的金色炸毛小猫正两手捧着杯子在喝热饮，能听见咕噜咕噜轻咽的声响。那双水蓝色眼睛已经被不断蒸腾的热气烘得微眯，埋在杯口里的小鼻子也在轻吸，明显是烫的。但这孩子仍不舍得放下，喝得唇周都沾了一圈香甜奶渍。是个贪吃的漂亮小猫。

卡卡西看得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随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微抬面具喝了一口。果然就是平常喝到的味道，并不出奇。

鸣人喝完大半杯后才将杯子慢慢下放，见到面前的大哥哥握着杯子却并不喝自然是奇怪的，不由得半跪着探出身子问他。“大哥哥，你怎么不喝呢？”

卡卡西顺着声源抬眼见到的就是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稚气脸蛋，水蓝色眼睛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像猫咪一样不自觉地睁圆，两颊的猫须毛茸茸地轻颤。自己小时候的衬衫穿在鸣人身上长得盖到了脚踝，如果不甚滑倒，这满嘴奶渍的漂亮小猫就要跌进他的怀里了。

“大概是因为我更想喝鸣人那杯吧。”卡卡西单手放下杯子，在为鸣人擦嘴的同时淡淡地想，猫其实也不错，比狗更乖更软。

鸣人配合地乖乖抬脸，在他俯身替自己将过长的衬衫卷起来时那猫面具下露出一点的下颌更加清晰。因此能清楚看到这青年的唇角下方有颗极小的痣。如果之后他和鼬熟悉起来成为了好朋友，能不能问到这个大哥哥的名字呢？不是代号，而是真正的名字。

“鸣人在看什么呢？”卡卡西被小了自己一轮的孩子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嘴自然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有趣，眼带笑意的同时语气更加温柔懒散。声音则是刻意压得低沉嘶哑，听不出原本音色。

“我…那个…那个……啊，大哥哥不是说想喝我这一杯吗？给你！”鸣人慌乱地移开视线，急急忙忙地将自己的杯子塞进了这暗部青年的手里。

卡卡西看着已经羞囧得脸色通红的孩子心里暗笑，思绪更加跳脱。不会吧，难道鸣人这孩子真的早熟得想要吻他吗？嗯…但他好像也不会觉得为难呢，毕竟是和这么可爱的孩子。

鸣人并不知道戴着面具的青年在想些出格的事，在他的眼中这位暗部前辈只是动作顿了一下就真的在喝他的那一杯牛乳姜茶，轻叹着感慨“果然还是鸣人的这一杯好喝啊”。

看起来是成功糊弄过去了。鸣人不由得松了口气，肩膀放松的同时猫须跟着舒展。

如果他直接问，这位前辈大概率会委婉拒绝，又或者只会告知代号，他不想让他为难。毕竟在暗部工作身份信息都是要严格保密的，只有在退出暗部后过了脱密期才能说出本名。理论上是这样，但是在人才选拔过程中总会有广为人知的惊才绝艳之辈，人们会默认暗部必定招纳了他们。宇智波鼬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需要任何官方公告，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是进了暗部。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这个前辈是鼬认识的人那么就最好了，可以尽量在不违规的情况下得知他的名字。交朋友的话，第一步肯定是需要知道对方名字的吧。

他是在他重生后第一个提供帮助的人，尽管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也是一份温柔善意。前世或许也曾发生过，只是他遗忘了。如今重活一世，他更要好好珍惜这些对他好的人，尽全力回馈他们，自然也要阻止那些悲剧的发生。至少，让他在意的人们都能好好活着。也包括那个让他最不能释怀的男人，他最重要的笨蛋师父。

鸣人眼中的痛色只滞留了一瞬便消隐，快得像幻觉。但在极暗之处静静潜伏着的狐狸尾兽清楚感知到了这具年幼躯体里承载的压抑情绪，沉重繁杂，这绝不可能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能有的。就在不久之前，这孩子还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但在某一天醒来后就像换了一个灵魂。鸣人依旧是鸣人，他的内心更坚定的同时裂痕却更深，在温暖赤诚的光辉之下是同等冰冷深重的阴影。呵，真是有趣的人类小鬼。

卡卡西到底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揉这孩子的金发，柔软又具有弹性，有点让人上瘾。

鸣人心底残留的隐痛被这青年的温柔动作彻底抚平，不由得鼻酸。却听见他像是随意说了一句：“看来这场雨还有得下呢。”于是瞬间想起来。

糟了！他晾在外面的衣服！

卡卡西看着鸣人骤然惊叫后又迅速颓废的模样唇角微扬，一边摸头安抚一边询问连猫须都蔫掉了的孩子。

“没关系，如果到了上学那一天鸣人的衣服还没有干就穿我的吧。”

于是他得到了一个可爱得爆炸的笑容，澄净的水蓝色双眼中满满的依赖，猫须喜悦地飞扬，清亮童音软糯好听。“谢谢你，大哥哥！”

卡卡西愣神了好一会才回应，在被鸣人亲昵地牵住手的同时脸止不住的发烫。水门老师的孩子真是过于可爱了，笑起来的模样简直能要人的命。天使如果想要杀人大概就是如此，如梦似幻的安乐死。

这样震撼又感觉被满满治愈的好心情甚至延续到了卡卡西之后带队的暗杀任务中。结束后依旧是照例对成员们说“辛苦了”，这年轻上忍的语气却明显比以往更具亲和力。和从前疏离客气的冷淡截然不同。成员们第一次有了队长是人类的实感，而不是冰冷的暗杀机器。

宣布原地解散后森林里响起迅疾风声，鸟雀惊散。不过瞬息的时间，成员里只剩下卡卡西和鼬。

“您今天好像心情不错。”鼬别开面具自然地和卡卡西并肩走。这位向来冷漠且雷厉风行的上司到底是因为何种契机变得有了点烟火气，他是有些好奇的。

卡卡西轻笑：“因为最近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孩子，难得的合我心意。不过他好像一开始就把我认错了，稍微有点伤脑筋呢。”

鼬微顿，瞬间联想到弟弟之前向他抱怨他的小男朋友这几天都在说着一个暗部大哥哥的事，比跟他约会的时候还要开心，语气酸得他似乎都闻到了醋味。他的直觉告诉他，卡卡西认识的那个孩子就是弟弟的小男朋友，就是那个对自己有着莫名亲近欲望的金发孩子。

“这应该不太可能吧，一个孩子怎么会认得暗部的人呢？或许只是他想要亲近您而已。”鼬还未理清心中闪过的奇异情绪试探性的话语就已经离了口，无比自然。他的身体自行做了决定。这并不寻常。

“事实就是他认错了。难道我和那个帮过他的同僚身形这么相似吗？稍微有点嫉妒正主呢。”卡卡西回想着那张稚气的脸不由得唇角微扬，声音磁性而懒散。“这孩子可是非常可爱的哦。”

鼬垂在身侧的手微僵，一时间没有接话。鸣人把卡卡西认成了谁他自然是最清楚的，这孩子必定是全心的感激和欢喜，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近恩人。甚至极大概率还会像和佐助交往一样与他牵手拥抱，同食食物。鸣人作为佐助恋人的自觉性并不高。

这当然是不可以的。鼬微微蹙眉，本能地排斥上司与鸣人亲近。理由自然是因为鸣人已经是他弟弟的男朋友需要学会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别无其他。

还不等他思考出决策，他的上司带着笑意又说了一句，内容让他不自觉地握拳。那是辨不清来由的愤怒。

“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无人认领，我是这孩子的恩人就是既定事实了。我很乐意和他长期相处，被那样亲热撒娇后很难不动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