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程潇无论打着什么主意,但毕竟挂着“救驾”的旗号前来, 可以利用一番。
&esp;&esp;不同于凡间帝王, 他是不需要救的。但魔宫的叛军没有清理干净,宫人与这些文臣都是人质, 他无法放心离开, 只得在此僵持。
&esp;&esp;金吾卫叛军为了达成这一目标,面对万人非敌的君王, 只能用精锐将他牵制在魔宫, 而不是妄图挑战他。
&esp;&esp;甚至, 金吾卫叛军的指挥使表示:如果陛下不离宫,金吾卫不会动魔宫内的无辜之人。
&esp;&esp;“陛下, 今夜不是叛乱, 而是兵谏。”指挥使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esp;&esp;“逆臣死后,北渊再无忧患,陛下仍旧是陛下。”
&esp;&esp;金吾卫的甲胄明明是北渊标准的玄,却在紫微殿的灯光中泛着金。
&esp;&esp;指挥使单膝点地, 手中却握着腰间刀柄,冷肃道:“今夜臣冒犯君王,罪该万死,待事成之后,臣愿自裁于陛下面前,向陛下谢罪。”
&esp;&esp;当然,他已经没有机会自裁谢罪了。程潇刚才一刀结果的金吾卫正是这位指挥使,现在睁着怒瞪的双眼被钉雕花门框上,血淋满门,甚至渗入了大殿中。
&esp;&esp;程潇抖去猎刀上的血,封回鞘中,望向洞开的门。
&esp;&esp;殷无极端坐于金銮殿上,支着下颌,玄袍端华尊贵。
&esp;&esp;他微微阖眸,在王座上养神,姿态随意而慵懒,似乎并未把今夜的叛乱放在心上。血色的眸再睁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看着座下欲望横流的群臣,各自露出狰狞丑陋的一面,然后勾起冰冷又嘲讽的笑。
&esp;&esp;“程相,觐见吧。”有人轻声宣布。
&esp;&esp;知道自己拖累了陛下,六神无主的文臣们,看见了直属上司之一,连忙退到殿边两侧,将铺着赤红地毯的路让出来。
&esp;&esp;程潇没有穿朝服,而是启明城时期的打扮。他已经几百年没有以游商的身份活动过了,如今带刀疾步上殿,在殷无极座下站定,当即就拜。
&esp;&esp;“陛下,臣救驾来迟。”
&esp;&esp;他似乎忘记了,他们这些肱骨重臣,在进入紫微殿前都是要卸下刀兵的。
&esp;&esp;“程相一片忠心,本座见识到了。”殷无极淡淡笑了。
&esp;&esp;他放下支着脸的手,掀眸,似笑非笑,“来,再近些,上来觐见。”
&esp;&esp;君王召见,当然必须上殿。程潇似乎没有料到,他刚刚杀了人,带着刀,殷无极竟然召他近身。
&esp;&esp;在叛乱这么敏感的时候,带刀上殿会招人误会,可若是刻意解刀,又显得太做作。
&esp;&esp;程潇是个千年的狐狸了,这种错误往常他不会犯。
&esp;&esp;如今,他却慑于君王威压,满眼都是君王瞳孔中的血色,竟然鬼使神差地向殿上踏了一步。
&esp;&esp;他立即意识到不对,顿时全身紧绷,犹如冷水泼身,想要立即倒退。可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碰到腰间猎刀,一片冰凉——他没有及时解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