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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第25节

&esp;&esp;贾珩道:“小婿原苦于没有良师益友相伴……只是前日,有幸得了一位朋友的荐书,可至国子监文萃阁充任典书一职,平时理书闲暇之余,也可至监中旁听讲郎授课,原是拜访了岳丈大人之后,下午就打算过去看看,若是一切顺利,就在监中应事、读书。”

&esp;&esp;秦业闻言,就有些惊讶,道:“国子监的文萃阁?早闻那里藏书颇多,典书一职,更可时常接触讲郎、教授,倒是个好职位。”

&esp;&esp;秦业此刻,再去回味方才少年所言读书、习武四字而已,以及这叠加起来,当真是字字有应,从无虚言。

&esp;&esp;方才所言撰文以谋生,还有所览聘书之上令他眼前一亮的字迹,原以为是信口诳言,或是寻人捉刀,如今看来……全是出自少年之手了?

&esp;&esp;“也只是读书、听课,往来便宜一些,如需科举进仕,还需苦读下一番工夫才是。”贾珩轻声说道,并无任何自矜之色。

&esp;&esp;只是看着秦业原本愁容满面,而逐渐显露出惊喜的反应,心头暗道,这就是说话先后顺序,造成的心里期待不一样。

&esp;&esp;如果他方才在秦可卿有疑之时,如孔雀开屏一样,把话说到十分透,都未必有这效果。

&esp;&esp;这就是润物无声,说七藏三。

&esp;&esp;将来进入文官体系,这些都是必备生存技能。

&esp;&esp;什么应收,非必要不,恶意……

&esp;&esp;他有时候可以不用,但不能不懂,不知。

&esp;&esp;秦业想了想,清咳了下,老脸就有些微热,问道:“方才老夫观那聘书之字,馆阁之体,清秀雅正,丰润淳和,已得章法,也不知是哪位先生所写?”

&esp;&esp;这时代,想要走科举仕途,若是字不好,基本等于判死刑,身言书判,吏部授官之时,都会考核。

&esp;&esp;而聘书之字,贾珩则是改以馆阁之体,圆笔中锋,雅致纤丽。

&esp;&esp;贾珩放下酒盅,道:“不敢当岳丈大人之谬赞,是珩所书,只是许久未写,手都生了,见笑大方。”

&esp;&esp;馆阁体这种东西,公文写作必不可少,前世好奇之下,还是描摹过二沈之帖的。

&esp;&esp;秦业闻言,手捻胡须,脸上终于有了真切笑容,说道:“难得,难得。”

&esp;&esp;剩下的就不用问了,眼下言语并无一字不尽不实,诚实可信,尤为难得的是,又没有年轻人的浮躁。

&esp;&esp;至于功名富贵,只要肯读书上进,来日再看就是。

&esp;&esp;不过,事已至此,再想起反复,也不成了,正如自家女儿所言,是好是歹,一切为命。

&esp;&esp;说来说去,都是自己当初许了人家。

&esp;&esp;二人又用了饭菜,一直到未正时分,喝茶叙话,贾珩看了天色,起身,行了一礼道:“岳丈,时候不早了,小婿还要往国子监中一行,后日再来登门拜访。”

&esp;&esp;秦业点了点头,笑道:“贤婿且去,阿福,替老夫送送。”

&esp;&esp;话虽是这般说着,但秦业还是送至廊檐下。

&esp;&esp;贾珩冲秦业拱了拱手,作道别之语,而后在仆人引领下,出了秦府,乘着李大柱赶着的驴车,出了巷口。

&esp;&esp;待贾珩离去,秦业转身回厅,对着吴嬷嬷道:“可卿呢?”

&esp;&esp;“姑娘就在后堂坐着,刚才用了些饭菜。”吴嬷嬷笑了笑,说道。

&esp;&esp;秦业想了想,挑帘进入后堂,就见自家女儿坐在小几之畔,抱着一个橘猫,神情似百无聊赖。

&esp;&esp;“爹爹……”秦可卿抬起一张楚楚动人的脸蛋儿,美眸中有着几分复杂之色,问道:“他……走了?”

&esp;&esp;秦业将聘书递给秦可卿一旁的小几上,笑道:“方才之言,你应也听到了,为父看着他也不像个少不更事,不知上进的,你不要听些市井之言,而且先前说履诺的是你,刚刚又……这一来一回,反而让人心里起了芥蒂。”

&esp;&esp;说着,看了一眼宝珠和瑞珠两个丫鬟,训斥道:“天天在姑娘耳边胡说什么,听风就是雨,打听个不齐不全的,就来教唆姑娘!再几番下来,姑娘的名节,全部都要葬送到你们手里了!”

&esp;&esp;宝珠和瑞珠垂下了头,讷讷不敢应。

&esp;&esp;秦可卿柔媚动人的眉眼低垂着,雪腻脸颊也有些羞红,轻声道:“女儿先前就有言,他是好是歹,我自认命就是了。”

&esp;&esp;说着,拆开那聘书,看着上面的字迹,暗道,这真是他写的?

&esp;&esp;若是好勇斗狠的武夫,断没有这手字才是……

&esp;&esp;“罢了,罢了,是真是假,是好是歹,只要他待我好……就是了,再心思不定,左右摇摆,真的就没脸了。”秦可卿目光失神,心底幽幽一叹。

&esp;&esp;第40章 国子监

&esp;&esp;见自家女儿失神,秦业沉吟了下,又道:“他动手打东府里那位,为父刚才就在心里反复琢磨,就是越品越是……”

&esp;&esp;他也不知怎么的,事后想起来,竟有细思极恐。

&esp;&esp;秦可卿闻言,抬起一张如花霰明艳无端的脸蛋儿,诧异道:“这……不是他冲动之下,与人好勇斗狠吗?”

&esp;&esp;秦业摇了摇头,说道:“为父方才是被这消息惊到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从荣府里老太太评理,又赐了个丫鬟,他方才所言,一切都在思量之中……为父原以为是少年人事后,并未留意,如今看来,都在其盘算之内。”

&esp;&esp;秦可卿眨了眨眼,看着自家老爹脸颊红扑扑,暗道,莫非爹爹刚才喝了酒?在这里胡思乱想?

&esp;&esp;秦业手捻胡须,说道:“虽看似鲁莽,但最终能挡住东府里的那位,还让西府里的老太太评理,眼下更是安然无恙,如此种种,果在思量之内,你还记得上次他来时,可还说的什么?”

&esp;&esp;秦可卿蹙起罥烟眉,檀口微张,道:“爹说他上次……”

&esp;&esp;“左右不过一场官司要打,从那一天他就料得了?你见过年轻人,那有打个人,还走一步,看三步的?”秦业最后一句话,几乎如划破黑夜的一道亮光,让秦可卿娇躯一颤同时,也让瑞珠、宝珠两个丫鬟,失声叫了下。

&esp;&esp;这般一想,还真如老爷所言。

&esp;&esp;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觉得某人诚实可信,这就看入了眼,对行为就加了美化滤镜。

&esp;&esp;秦业道:“还有你说那话,若是旁得一个年轻人,被你一激,脸上不红不白的。可他小小年纪,面不改色,倒像是衙门里的堂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