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天谴还没到，可不好判断他是否已经成了，并且······”姜离看向了东方，“张指玄一直未动。”
&esp;&esp;天璇和姜离见过姬继稷，知道天子若成功，将再遭天谴，但张指玄可不知道。
&esp;&esp;按理来说，在不死药暴露之时，张指玄就该出手了，结果直到现在，还不见这位太平教教主有丝毫动手的迹象。
&esp;&esp;他身为三品，却始终旁观。
&esp;&esp;这是否能说明——张指玄断定天子无法长生？
&esp;&esp;‘若是如此的话······’姜离看向下方，‘张指玄也许和姬继稷有关联，因为······’
&esp;&esp;“天若有情天亦老。”姜离轻声道。
&esp;&esp;就在话落的下一刻，天子身上再现变化。
&esp;&esp;恢复年轻的面庞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成熟，二十岁的模样如时光飞逝，在一岁一岁的增加。
&esp;&esp;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
&esp;&esp;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再度染上了霜白之色，眼角处悄然多出了一条条鱼尾纹。
&esp;&esp;而天子的变化，还没终止。
&esp;&esp;“停下！”
&esp;&esp;发现情况的天子面色丕变，忍不住动用道果神通，“朕命令你停下。”
&esp;&esp;他以【口含天宪】来命令自己的身体，却无法阻止身躯再度变老。
&esp;&esp;五十五岁！六十岁！七十岁！
&esp;&esp;返回的青春和岁月被再度夺走，挺直的身形在悄然之间又一次佝偻。
&esp;&esp;时间再度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esp;&esp;“天子，苍天之子，其道果来自于苍天，其力量来自于苍天，那么苍天的弱点，他又是否会一并继承呢？”姜离看着天子的变化，缓缓说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也许天子之所以失去了【既寿永昌】的神通，不是因为他失德，也不是因为他不契合天子道果，只是因为他又有了人心，有了人之感情。”
&esp;&esp;“所以，哪怕他补充再多的寿元，补充再多的生机，乃至于真正令自己不死，也没用。若说不死，谁能及悠悠苍天？”
&esp;&esp;也正是因此，苍天化身才会说天子不可能成功，天谴才会不来。
&esp;&esp;就在姜离说话之时，天子所恢复的时光又一次悉数夺去，他垂垂老朽，比之先前还要苍老。气息奄奄的模样，使人怀疑若无那一身功力支撑，天子是否会直接两腿一蹬，直接死去。
&esp;&esp;以过人智计瞒天过海，明明暴露了诸多秘密，却还是能够炼成不死药。
&esp;&esp;天璇的杀手锏因为错判而来不及使用，居心叵测的张指玄也没出手，公孙弃的离去也没影响炼药······他没有失败，但他还是失败了。
&esp;&esp;立身皇城的天子败给了自己，败给了天子道果。
&esp;&esp;这个结果，不可谓不讽刺。
&esp;&esp;而对于天子而言，这个结果，更是无法接受。
&esp;&esp;他费尽心思走完这一步，甚至已经用不死药恢复了，却又被夺走了。这才是最为残酷的。
&esp;&esp;得而复失，天子的心境将会因此而走向极端。
&esp;&esp;‘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张指玄。’姜离心中低语。
&esp;&esp;紧接着，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杀了他！
&esp;&esp;死去的天子才是好天子，这样能够避免他再做出什么疯狂之举，才能避免张指玄得逞。
&esp;&esp;既是为了避免更坏的结果，也是为了不被殃及性命。
&esp;&esp;所以，杀了他！
&esp;&esp;同样的念头也出现在天璇的心中。
&esp;&esp;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天子若成功，则必遭天谴，可以说来与不来没区别，可她还是来了。就是因为思虑到张指玄这边。
&esp;&esp;太平教若能够成功造反，整个大周都将天翻地覆。
&esp;&esp;原先可说是万世不易的大周到了现在，已是出现了破绽，而天璇要做的就是消除这个破绽。
&esp;&esp;“七杀廉贞，路上埋尸。”
&esp;&esp;天璇幽幽出声，一指点出，一道暗光凭空出现在天子身前，无穷的恶煞突如其来，涌现在天子身周，将其重重包裹。
&esp;&esp;“公孙家主，你做什么？”墨夷陵惊喝道。
&esp;&esp;他是想要让天子移居西苑等死，可不是要让天子死在这里。
&esp;&esp;阶级制度能够限制天子，自然也会限制臣子。软禁天子还能说是情有可原，杀天子，那已经是弑君了。
&esp;&esp;此时天子重归苍老，老迈的身躯无法承载天子道果的力量，那震荡皇城的气息已是跌落到低谷，比之先前分心两顾之时还有所不如。
&esp;&esp;天璇这一指来得突兀，又尽显恶意，恶煞袭身，当即就让所受无多的寿元被进一步压榨。
&esp;&esp;到了现在，似乎连【受命于天】的道果神通也要失效了。
&esp;&esp;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天雷自穹苍之上劈下，电芒轰闪，将恶煞悉数轰除。
&esp;&esp;“陛下，张指玄来迟了。”
&esp;&esp;一尊威严的神相在远方的天空中浮现，一个电光闪烁，来到近前，探手抓向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