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苏子籍望了望,见文寻鹏在自己注视下,表情仍很平静。
&esp;&esp;“是,当年太子薨,疑点重重,我恰知道一点,的确有着幕后黑手。”
&esp;&esp;“当年幕后黑手,筹谋几年才动手,然后一击即杀。如今,这个组织打算故技重施,向您动手了。”
&esp;&esp;这话说的很重,苏子籍一凛,觉得这里还真有些需要谈谈的干货,就招呼坐下,说着:“请先生,坐下慢慢说。”
&esp;&esp;随后又让人上茶,等仆人退下,顺势坐下的文寻鹏用碗盖拨着茶沫:“大王可能有疑惑,但这是文某亲身经历。”
&esp;&esp;“当年文某还年轻,考取举人不久,作一个毫无才名普通举子,却是落了榜,身上仅仅只剩七两银子,正是惶恐不安之间。”
&esp;&esp;文寻鹏说到这里,苦笑了下,不是谁都有代王的才学,十七岁就中状元!
&esp;&esp;“就有人与我接纳,给我衣食,介绍我机会,还介绍我认识了当时才十五岁的齐王,我是干了些时日,才发觉处境不妙,这不是单纯的介绍,还让我等有监视之职。”
&esp;&esp;“你就这样从了?”苏子籍身子一仰,突然问。
&esp;&esp;“有人不从,然后病去了,我亲自收的尸。”文寻鹏淡淡的说着:“而且,齐王虽年轻,却眼里容不得沙子,就算我告密,下场也不好。”
&esp;&esp;“就算不告密,下场也未必好吧?”
&esp;&esp;“王爷说的是,一起做这事的不止我一个,但齐王府,只有我一人坚持到了现在。”
&esp;&esp;“外人都小看了齐王,其实他聪明又敏锐,或者说多疑。”文寻鹏啜了一口茶,满嘴苦涩:“这也是我不求王爷原谅的原因。”
&esp;&esp;就算这样,齐王或闻到了些气味,疏远自己亲近孙伯兰,能说其中有因么?
&esp;&esp;顿了顿,文寻鹏脸色多了些铁青。
&esp;&esp;“但太子派去的人就多了,文某作外围,别人不知道,却能确定一人是同党……”
&esp;&esp;说着,文寻鹏就给出了一个名字:“俞谦之。”
&esp;&esp;“什么?”苏子籍眸子一缩,是真正震惊了。
&esp;&esp;“王爷也震惊了?说的也是,俞谦之,莫看现在颇有名望,且还是位道门真人,官居五品学士,但在二十年前,他也只是一个落魄之人。”
&esp;&esp;“祖上曾在前朝做官,整个家族出过几个进士,上百个举人,最高的曾官拜二品,但到本朝时,却已经没落了,若不是被人资助,怕连读书的花销都出不起,自然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俞大人了。”
&esp;&esp;文寻鹏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下,也不知道是在自嘲自己二十年过去依旧是个老举人,还是感慨俞谦之的“幸运”。
&esp;&esp;“不过,齐王府的事,并不是文某的投名状,文某要说的是鲁王的事。”
&esp;&esp;“当年同样有人安插到了鲁王身侧,那人就是桂峻熙。”
&esp;&esp;“大王要争嫡,是不是只盯着齐蜀,却忽略了鲁王?”
&esp;&esp;“大王可知道,朝中的骠骑将军赵晏,及羽林卫指挥同知高倬,就是鲁王的人?”
&esp;&esp;羽林卫的从四品的指挥同知高倬,平时看起来,就是个熬资历的人,平时谁都不怎么深交,连自己都没有特别关注,竟然是鲁王的人?
&esp;&esp;三品骠骑将军赵晏也是鲁王的人?
&esp;&esp;这情报,苏子籍还真半点不知!
&esp;&esp;此时听到文寻鹏这么一说,苏子籍听得惊心动魄,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心想:“这事是真的,那这情报的确可贵。”
&esp;&esp;“我的确是忽略了鲁王,现在经文寻鹏一提醒,才知道鲁王看似不争,竟拥有这样的势力!”
&esp;&esp;苏子籍突然醒悟,自己不应该轻敌,为什么就经常有意无意的忽视了鲁王呢?这实在不应该!
&esp;&esp;“你可知道组织者是谁?”苏子籍额上有着细汗,一转眼,已信了七八成,于是问。
&esp;&esp;文寻鹏摇头,苦笑:“这等事,文某二十年来都不得而知。”
&esp;&esp;为此耗费了二十年青春,蹉跎至今,无法轻易挣开,结果却连带给自己这些的幕后人都不知是谁,自己何其可悲?
&esp;&esp;他又说着:“齐王聪敏多疑,暴戾寡恩,本就有疑我的意思,哪怕再多功劳苦劳,一朝有错,就会被抛在脑后,甚至任由作践,毫不顾念。”
&esp;&esp;“大王可知,今日齐王因得知大王封王,就迁怒杀死跟前的谋士,偏偏这时,组织又有纸条给我,让我办事。”
&esp;&esp;“我若按照组织所说的去办,在此之际,怕活不了几日。”
&esp;&esp;“此次来,我实是迫不得已,死里求活罢了。”
&esp;&esp;文寻鹏说着,就将一张纸条递给苏子籍。
&esp;&esp;第742章 几代夙愿
&esp;&esp;苏子籍接过细看,房屋内立时沉寂下来,连雨点沙沙声都听得见。
&esp;&esp;原来,在王轩死时,小厮塞在手里纸条,上面所写内容,竟用要求挑拨齐王和代王尽快斗起来。
&esp;&esp;文寻鹏观着苏子籍神色,口中说着:
&esp;&esp;“齐王本性暴躁,当日我为谋主时,或还能劝说一二句,现在的我,说着这等机要,只怕说不了两句,就会被齐王疑心。”
&esp;&esp;“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文某并不想死得这样毫无价值,但想要挣脱组织而不死,就只能是另投明主。而京中诸王,唯大王您有着明主之相,文某思来想去,就只能来投靠您了。”
&esp;&esp;这话听着倒合情合理,苏子籍反复咀嚼,寻思:“此人来投,无非两种可能,一是真他所说,为了活命来投我,乃真心实意。一种可能就是故意说出一部分实情,获取我的信任,再卧底在我这里……到底是哪一种?”
&esp;&esp;“不过,就算第二种,我要得知,也是不难,无非多多请教就是。”
&esp;&esp;就在这时,听到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圣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