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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之将 第133节

&esp;&esp;“庆王对你们,下了什么命令?”叶星辞冷声质问。

&esp;&esp;那汉子朝楚翊飞速一瞥,嘀咕:“取九爷性命,谁挡杀谁。”

&esp;&esp;“失败就自尽?”叶星辞蹙眉。

&esp;&esp;“对,然后……”那汉子犹豫一下,“然后四爷会继续派更多的人……”

&esp;&esp;楚翊阖起双目,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想压住心中燃烧的怒火和痛苦。他剑眉紧锁,两腮肌肉不停鼓动,犹如身体里装着一腔滚沸的水。

&esp;&esp;叶星辞看得出,他在煎熬中思索着,抉择着。四下死寂,没人出声。尘埃在烛光中静静浮动,刺客因伤痛而嘶嘶吸气。

&esp;&esp;良久,楚翊打破沉默,冷漠地命令:“成全他们,把药还回去。然后,按照盗贼来处理。”

&esp;&esp;罗雨将药丸一一塞进四人嘴里。刺客们吞下毒药,表情释然,并谢王爷开恩,给了个痛快。

&esp;&esp;“都出去,罗雨留下。”

&esp;&esp;叶星辞稍作犹豫,和于章远他们一齐退出房间。他最后一个迈出门槛,合起房门,从缝隙窥视楚翊。

&esp;&esp;男人在罗雨耳边吩咐着什么,烛光色调虽暖,可他的脸却如同覆着坚冰凿刻成的面具。苍白,冷硬,陌生,肃杀。高大的身影,投在墙壁,如同黑无常的披风。

&esp;&esp;死亡也确实降临了,刺客毒发,滚在地面抽搐。罗雨淡漠地瞥着他们,随主人的话语微微点头。之后,他握住腰间的刀柄,步履轻快地走向房门。

&esp;&esp;“罗雨!”楚翊叫住他。

&esp;&esp;迟疑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摆了摆手。

&esp;&esp;第228章 毁灭与巅峰

&esp;&esp;叶星辞从门口闪开,给匆匆而去的罗雨让路。他问去做什么,对方只说,要出门一趟。

&esp;&esp;他隐约猜到什么,跑进屋里,拽住面对刺客尸首出神的男人,急切道:“逸之哥哥,你派罗雨去做什么?你真的决定了?你,你再仔细想想!”

&esp;&esp;一想到楚翊将要承受的痛苦,叶星辞就心痛如割。他使劲摇晃男人的手,不受控地流泪:“你再想想,好不好?千万别因为我……”

&esp;&esp;“是我独自做的决定,跟你无关。”楚翊苦笑一下,温柔地为他拭泪,“你别有负担。”

&esp;&esp;“把罗雨叫回来,让朝廷去处理吧!”说完,叶星辞自己也意识到,这解决不了问题。

&esp;&esp;小皇帝不会赐死庆王,唯有圈禁。一个年幼的君主,心里背不起赐死叔叔的负担。而庆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继续兴风作浪。他对楚翊的恨,已达极点,至死方休。

&esp;&esp;“小五,我已经决定了。走,回去睡觉吧。”

&esp;&esp;走到葡萄架附近,楚翊忽然一个趔趄,跌倒在平整的地面。叶星辞赶紧去扶,发现他浑身颤抖,站都站不稳。

&esp;&esp;楚翊说自己没事,可心底的脆弱还是决堤,冲垮了表面的坚强。他单手掩面,无声地啜泣,像找不到家的孩子。叶星辞抱住他,柔声安慰,将他扛在肩上带回房里。

&esp;&esp;罗雨背着简单的包袱,快步离开宁远堂。叶星辞目送他的背影,想道:我的秘密,大概能守住了。我本该开心庆幸,却好难过……

&esp;&esp;楚翊一切如常,只是偶尔出神。有时,叶星辞叫他好几次,才有所回应。

&esp;&esp;罗雨离开了三天,在一个雨夜回到王府。

&esp;&esp;他湿淋淋地走进书房时,夫妻俩正各自读书。叶星辞心口遽然一缩,手里的书落在地面,怔怔望着他。

&esp;&esp;罗雨的眼圈有点发青,雨水沿鬓角不断滴落,湿透的黑衣裹着精瘦的躯体。他抹一把脸上的水,走到楚翊的书案前,平静地掏出一样东西,搁在桌面。

&esp;&esp;烛火映照下,那物润泽发亮,却透着幽幽寒意,无言宣告其主人的命运。

&esp;&esp;那是一串紫檀手串。

&esp;&esp;楚翊死盯着它,喉结颤抖。嘴唇翕动数次,才艰涩地吐出一句话:“他……留下了什么话?”

&esp;&esp;“他说……”罗雨瞥一眼王妃,“他说:真是个好天儿,一定会有晚霞,可惜见不到了。告诉老九,我知道了公主的秘密。将来,他会痛断肝肠。但我偏不告诉他,这是我对他,最后的报复。”

&esp;&esp;楚翊颓然瘫在椅子里,看向脸色发白的少年,唇边浮起苦笑:“公主的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他还说了什么?”

&esp;&esp;罗雨轻轻摇头。

&esp;&esp;“你去休息吧,辛苦了。”

&esp;&esp;罗雨走后,楚翊怔了半晌,才用颤抖的手拿过手串,死死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兄长的一缕残魂。

&esp;&esp;他伏在桌面,头颅深埋臂弯,恍惚间回到儿时。依稀记得,那也是个好天儿。当时他大概五岁,也许六岁。

&esp;&esp;那天,王喜从宫外买了个蝴蝶风筝。他一手握线轴,一手拽着忽高忽低的风筝,在御花园玩得起劲。突然,手里一紧,风筝刮在了树杈上。

&esp;&esp;成年男人一抬手就能触及的地方,对彼时的他而言,太高了。正要求助王喜,一道清雅的身影靠近,笑道:老九,这是你的风筝吗?

&esp;&esp;他点头:四哥,你帮我摘下来!

&esp;&esp;四哥双手托在他腋下,把他高高举起。他笑着摘下风筝,继续乱跑。回过头,还能看见四哥在挥手,叫他慢点。

&esp;&esp;楚翊埋着头,由呜咽变为恸哭,宽阔的肩膀抖若筛糠。他不懊悔,但痛苦依然猛烈地撕咬着他。他感觉小五从身后拥住自己,将脸紧紧贴在他背上,无言地陪伴、安慰。

&esp;&esp;窗外雨丝潇潇,一夜未歇。

&esp;&esp;两天后,庆王在客店自缢的消息传回顺都。

&esp;&esp;永历听取楚翊的建议,格外开恩,庆王的儿子没有降等袭爵,依旧为郡王。就地发丧,扶棺继续东迁。

&esp;&esp;小五提醒,守陵的知空还不知这事。于是,楚翊携小五去了一趟雁鸣山,来到安葬先皇的崇陵。

&esp;&esp;二人在牌坊处下马,沿宽阔的神道步行。午后烈阳炙烤着头顶,已经换上了夏季的薄衫,但依然燥热。不过,比起盛夏的溽热,要好受的多。

&esp;&esp;“眼看夏至了。”小五擦汗闲聊。他穿着一件暗绿的绸衫,据说是娘做的,“夏天里,最开心的时刻,就是吃一碗淋了桂花酱的碎冰。每年冬天,齐国皇宫都派出一队人马,到北方的湖泊取来厚厚的大冰块,贮藏在地下冰窖,码得像城墙似的,留着夏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