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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等季绾回来时,他还保持着仰面睁目,偶尔轻眨几下,看上去有点脆弱。

可真正的君晟怎会脆弱。

小坏到骨子里的人,保不齐是在做戏。

季绾气不过,不愿搭理,可内心有古怪情愫在作怪,终是败给了心软,坐在床边脱下绣鞋,“往里挪些。”

君晟向里侧挪去,腾出一大片空地,容纳下一个女子绰绰有余。

片刻,怀里多了一抹温软,散发幽香。

他立即收紧手臂,将枕在他肩上的女子圈入怀中,下巴抵在她黑茸茸的发顶。

“念念是我的了吗?”他温声问道,还在意这个事。

季绾窝在他的胸膛上,不置可否。

小小的清傲,惹男人唇边泛起笑痕。

等等,再耐心等等,待她彻底敞开心扉,就能接受他了。

手段卑劣吗?

是的。

二十余年的坦荡,也抵消不了这一遭的卑劣。

可他不悔。

宫城, 燕寝。

在宽慰过悲痛欲绝的淑妃和兵部尚书张衡智,承昌帝回到寝殿,一瞬间憔悴了不少。

范德才和冯小公公陪在殿中, 不敢有一丝马虎。

皇后杀害三皇子,属嫡母杀庶子,在民间可闻,但在大鄞皇室中, 闻所未闻, 至少明面上没有发生一桩,至于背地里的黑暗, 断不会呈现到御前。

年近十九岁的三皇子,正是葳蕤的年纪啊。

陛下怎会不悲痛呢。

可他是帝王,不能轻易显露情绪, 憋在心里, 难免郁结。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还是资历老的范德才上前问道:“陛下可要传膳?”

承昌帝负手窗边,没有回头, “都退下吧。”

“诺。”

范德才带宫人退出大殿,轻轻合上殿门。

寅时不见日光, 大殿内暗淡沉寂。

殿内的中年男子无需再维系威仪, 他靠在御案旁,单手支额,湿了眼眶。

前有嫡女被流放,后有发妻、庶子相杀, 最看重的嫡长子又很可能是连环凶杀案主谋, 叫他如何消解忧愁?

往常应对难以消解的忧愁,他会雕刻些小物件转移注意。

摆放在架格上的十七个各具形态的小木雕就是例子。

想到那个自两岁起再未谋过面的孩子, 男人多少缓释了些悲伤,拿出雕刻用的金丝楠木匣,选了一块尚好的木料。

每年他都会想象那孩子长大成人的模样,按着设想,先绘制草图,可此刻,他下刀精准,没一会儿雕刻出了雏形。

恍然发觉,是按着季绾的模样雕刻的。

快速将木料和刻刀收回木匣,他撑头垂目,试图消散混沌不清的情愫。

“传膳。”

门外的范德才赶忙指挥早已备好膳食的宫女们入内。

今日所备膳食清淡,是德妃亲自交代御厨的。

听御厨说起,承昌帝舀起一勺银耳莲子粥品尝。

丝丝凉甜,唇齿清新。

“请德妃过来。”

范德才立即派人去请。

须臾,身着素衣的美人走进大殿,褪去浓妆,清新如初遇。

承昌帝碰了碰她鼻尖的小痣,示意她靠在桌边。

其余人极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渐亮的天色映亮大殿,承昌帝附身靠在女子怀里,搂住她丰满的腰肢。

德妃不是清瘦的美,丰腴凹凸,与贤妃在体态上有些像,更玲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