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啊哈……谎言。你对自己撒谎有什么意义呢?哦……又或者这不完全是个谎言。如果身边有值得信任的人,你现在确实没有那么怕黑了,但这里只有我们,不是吗?
&esp;&esp;上辻保持了心底的沉默。
&esp;&esp;而那个影子慢慢抬起手,以没有实体的手指穿过他的脸颊。
&esp;&esp;——还剩下最后一点时间了。外面的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三天之后,组织将会迎来摧枯拉朽的攻势。但你呢?你只能留在这里,你起不了任何作用。
&esp;&esp;——你到底想说什么?
&esp;&esp;——想想看吧。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从最一开始,我被从你的内心中分离出来……是为了什么呢?
&esp;&esp;
&esp;&esp;那是只有上辻祐希能看到的黑色影子,那是他最后也没有明确告知任何人——甚至萩原研二的细节。
&esp;&esp;他从最一开始就落入了泥沼,而他也从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建立了正确的三观。于是他时时刻刻地审视自己,近乎残酷地给自己定下规则——然后在某一天,宛如《绣湖》中亡灵的身影的形象出现在他的眼中。
&esp;&esp;是审视、是警告,是他给自己的理智留下的最后防线——上辻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有一度他还以为自己发生了人格分裂的问题,但不是,他眼前的黑影更像是他内心的另一个声音,一个能随时映射他内心自己也不敢去探索的那些潜意识的影子。
&esp;&esp;——那些东西、已经不是我现在最想追求的了。
&esp;&esp;他在心底低声回答黑影。
&esp;&esp;上辻祐希当然知道黑影所说的是什么。说到底,幻觉也只是他的一部分。幻觉所知道的一切……他当然也知道。
&esp;&esp;哪怕掩饰得再好,哪怕监禁室对他来说确实不是最糟糕的环境,哪怕他已经足以控制自己的理智和精神来应对这个地方——他也仍然反感被控制的感觉。
&esp;&esp;囚禁着他的座椅犹如牢笼,而曾经没有声音也没有光的环境总是那样可怕的摧残。在过去,他确实也曾经在这个房间内崩溃过不止一次——直到他找到合适的自我控制方法,他才终于能应对这对他来说几乎已经是例行公事的刑罚。
&esp;&esp;——你意识到了吗?那些痕迹……那些、留在这个房间里的痕迹。
&esp;&esp;上辻闭上眼睛。
&esp;&esp;——啊。
&esp;&esp;这还是第一次他在灯光的照射下注意自己被囚禁的这张座椅,也是他第一次在灯光下看到这间他偶尔会停留更长时间的房间。他能看到干涸的、陈旧发黑的血迹,能看到墙壁上那些细微的划痕。他知道这间监禁室内最常进出现的是自己,但他没有意识到过去这些年,这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使用的房间。
&esp;&esp;那是他自己已经彻底忘记的东西。哪怕是靠着这些残存的痕迹,他也只能意识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