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意义上,衣物象征着人的尊严。以武力强行剥夺他人衣物的行为,直接体现了施暴者对受害者的极端蔑视,而命令受害者自行脱衣更将这种蔑视推向极致。这不仅是一种身体上的控制,也完全剥夺了受害者通过沉默表达消极抵抗的权利。
这是上周伊莲刚交上去的关于特雷布林卡灭绝营的论文作业。她边解扣子边嘲笑上周天真的自己:在集中营里谈消极抵抗太可笑了。仅仅是束缚与黑暗,就能让她放弃这层浅薄的尊严。
“伊莲小姐,我很开心您能这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如果再像上次那样哭哭啼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尔文收回抚摸女孩的皮肤的手,眼神在蔓延到她身下还没消退的痕迹时,笑容瞬间消失,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伊莲被打的后退一步,因为疼痛,她下意识用手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知道你是个婊子,但没想到骚成这样。”尔文面无表情的说着那些和他衣着完全不符的粗俗话,他用手提起对方的下巴:“你在委屈什么?之前没人打过你吗?说话!”
“没有——”话说到一半,伊莲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被刻意压下的屈辱此刻被这个巴掌揭开。
阻止她哭声的是另一个巴掌。
“我讨厌哭声。”尔文揉了揉自己由于力的反作用打的有些疼的手掌:“自己把盒子里的东西戴好。”
他们正走在医院空旷的走廊,时不时有其他医生或者护士像尔文打招呼,然后好奇的打量跟在他身后、仅穿着一件垂到大腿出的蓝白条纹衬衫的女孩,随着她的走动,脖子上戴着的黑色皮革项圈的铃铛不断作响。
如果可以,她想从窗户跳下去。但是这是精神病院,所有的窗户只能打开一条小缝。或者,她可以杀掉尔文再自杀吗?
事到如今,再想诸如“为什么是我”的问题变得毫无意义,甚至不切实际,她更需要想的是——
“腰抬高,你这样的姿势让人没有一点兴致。”
伊莲不知道自己在地毯上跪了多久,她的腿麻到失去知觉,手臂也在发抖。几乎刚听到尔文的声音,她的心脏就开始收缩,果然,对方的话刚说完,她的腿就被皮鞭重重抽了一下。
想死掉。
可是好饿。
“你啊,真是我见过……最没用的人。”衣冠楚楚的尔文百无聊赖的走到伊莲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伊莲小姐,只是跪姿而已,你已经练习半个月了,很难吗?”
房间里只有伊莲剧烈的呼吸声。
“要不然这样,现在下午五点,如果六点前还没有做到保持半个小时不被我纠错,今天就不要吃晚饭了,伊莲小姐,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放大的瞳孔里映射的不止是尔文微笑的脸,还有这个房间的布置:桌子,书柜,打开的电脑,摆放整齐的文件。